住院札記

2017.6.14

手術結束後，晚上住在禾馨民權的恢復室，那是用布簾子隔出的空間，一間房間一共有四格，這一天的鄰居們，有一位是和我一樣動微創手術，另兩間一開始是空著的。

約莫睡覺時間，進來了一位孕婦，聽起來她是落紅並且胎位不正，隔天安排了剖腹產，就定位後護士幫她綁上胎心音觀測器，寶寶很健康活潑，護士說。於是我們在啵啵啵的胎兒心跳聲中入睡，半夢半醒間，我似乎夢見了第一次聽見腹中胎兒心跳聲時，那個感動到難以言喻的自己。

到了半夜2點，大批人馬湧入，聽見醫師說，2840g，很漂亮的女娃，恭喜你們！原來是一對新手爸媽，媽媽採用半身麻醉的方式在半夜剖腹生下女兒，這位爸爸的喜悅大概全地球都感受得到，一直對著女兒哈哈哈的傻笑，兩夫妻討論著，她眼睛像妳、頭髮像你，下巴呢？都像吧！女兒好漂亮，皮膚好白，說不定我們以後當星爸、星媽！來老婆我們全家人一起拍張照吧！這是第一張全家福喔！剛生完的那種喜悅，溢於言表，隔著一塊布雖然看不見他們，但完全可以想像那是多幸福的畫面。突然間，女嬰哇哇的哭了，聽見新手爸爸慌張的說，現在怎麼辦！我笑了，彷彿看見從前的自己，那伴著稚嫩的新生兒哭聲，難以入眠的每個夜晚。

不知不覺，曾經也是新手爸媽的我，現在已為人母2年又11個月了，第一次見到自己孩子的那種悸動，仍記憶猶新，和孩子相處的時間越長，許多狀況不再像初次遇到那樣的手足無措，然而，也失去了那種熱忱，期待見到孩子蛻變，就像期待第一次說話、期待第一次走路，的那種熱忱。孩子在我忙得不可開交時媽媽媽媽的叫，開始會覺得厭煩、孩子無故哭鬧時，開始會想發火、孩子興致勃勃想找媽媽玩時，開始會沒耐心而敷衍，曾幾何時，我被生活瑣事磨去了陪伴孩子成長的快樂，這應該不是我想要的阿！新手爸媽，謝謝你們讓我回想起產房裡和寶寶第一次對望的自己，我輕拍著他的背，他不哭了、我喚著他，他定定的看著我，似乎想用力看清這熟悉聲音的主人，噢！多美的畫面，應該，要讓這美麗的畫面延續下去，而不是消逝在生活瑣事裡，勿忘初衷，勿忘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