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的盛夏在飛機起飛時,被呼嘯聲狠狠的切割,隔著一片南中國海的距離,從此以後,「再見」成了一個疑問句。所謂的「再見」,在彼此心裡都有個底,只是說來自我安慰的儀式而已。有些人飛去北京,有些人飛去台灣,有些人選擇留在加影,一個城市與另一個城市的距離有多遠,遠到足夠把天天相見的人,變成只能懷念的人。一句「畢業快樂」,我們拾著三年來點點滴滴的回憶,在瓦解又重組后的心情夾雜下,踏入陌生的城市展開全新的生活。
不一樣的土地,全新的生活,重新適應所有的不習慣,就如三年前一樣。
當飛機跨過了南中國海,降落在陌生的城市,我就如同小孩帶著對未知事物的新鮮感,一步一步揭秘這城市的面貌。「台灣」給我的既定印象,就是有很多明星和歌星的地方。曾經看了不知多少部台灣偶像劇,一部又一部的台灣偶像劇在我心裡茁壯成長,陪我度過童年少年直至現在,浪漫唯美的感覺從此成了腦海中建構台灣的憑據。
有一些不確定,在腦海中建構的台灣,似乎跟想象中的有些出入。下了桃園機場,一路向台中行駛,車窗外的右手邊是一大片的藍天白雲,左手邊是一座又一座綠意盎然的樹林山丘,還有路過一片片綠油油的稻田。我似乎行駛在馬來西亞的南北大道上,剛從家出發,卻又有回家的錯覺。
心裡有些莫名的失落,我希望見到一棟又一棟的高樓大夏,卻又害怕高樓大夏把我給吞沒。也許本身是鄉下小子,對繁華這兩個字還是充滿著憧憬,只是心裡的矛盾總會莫名奇妙的互相抵制。還沒抵達東海大學以前,就曾聽過東海大學校地很大。抵達后,真的如聽說的那般,東海大學真的很大,比起我之前就讀的大學大上好多倍。有些難以置信,終於入讀了一間大學該有的樣子,設施和環境無疑都是絕佳的。
這裡的夏天很熱,熱到足夠把一個人烤熟。有那麼一刻,想逃回熱帶雨林的馬來西亞避暑,以前都覺得一年四季如夏的馬來西亞很熱,想不到還有更熱的地方。相比起來,馬來西亞的熱似乎涼了許多。
陌生的天氣,陌生的校園,陌生的臉孔,開始了陌生的交流。融入這裡,我想還需要一段時間;適應這裡,我想不會很難。時常離家的我,已習慣了漂泊的生活。每到新地方,總會隨遇而安。適應能力也在這漂泊不定的日子裡穩固了起來。不懂飛往其他城市的他們,是否也跟我一樣。
有些話,我們都彼此有默契的不說出口,小心翼翼藏入行李箱中,以致重量超標,走在一個失衡的狀態。我們都知道所謂的降落點從不是目的地,也從不是我們的歸宿,就如行李箱從不曾離開我們的身邊。我們都像《阿飛正傳》中那沒有腳的鳥,一直飛一直飛,飛累了就在風中睡覺,從不下地。
青春的十字路口被墨跡渲染,我們留給彼此青澀的年華。說了再見,消散在飛機的呼嘯聲中。飛機云拖沓的痕跡,有我們各奔東西的足跡。
是九月,可盛夏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