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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fore then-1

2019/12/12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其實在到訪Kashmir喀什米爾之前,我已經去過印度兩次,與印度的故事要從2014年第一次造訪開始。
There are thousands of ways to come to India, but I can’t find a way to really leave. India, 2015
印度之旅 — 背包客口耳相傳的終極挑戰,一個貼上“不是愛就是恨”標籤的絕對體驗。當年的我對印度充滿無限好奇的無比想像,卻同時感到畏懼卻步,若非兒時好友的邀約結伴,說好一路兩人互相照應,我不知何時才會踩出那一步路。
“人們說:旅程結束後,你可能會永遠不會在回到印度,又或者你會一再地不停回訪。”
我是後者,不知是旅途中留下了些什麼在印度;還是在路程上發現了自己尋找已久的東西就在那裡,於是接下來的數年我一在往返,為了拼湊、完整自己-或說是理解“何以為人”的旅途目的。
所以人們也說:有一千萬種來到印度的方法,卻找不到真正離開這的路。
二零一四那年,我跟友人不走熱門的印度經典旅遊路線,而是選擇從印度南邊-班加羅爾(Bangalore)-IT城市作為起點,一路逆時鐘方向往西北方前進,途中為期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走過了:Mysore-Kochi-Goa-Hampi-Hyderabad-Aurangabad,最後從Mumbai離開。

因為錯過火車,我們坐了二十六個小時的公車(轉車兩次)才抵達Aurangabad,原先打算去的兩個石窟群就只能擇一,結束後等待公車回到市區時,在我們之前等車的夫婦,似乎是街頭賣藝的。Aurangabad, 2014
Bazaar市集可說是印度帶給我的第一個文化衝擊。Mumbai, 2014
一個個攤販,或是開心
抑或難過的人生劇場。Mysore, 2014
印度人可以隨時處在自己的空間、世界,外在一切視若無睹,也可馬上闖入他人的世界,管你陌生熟識與否。Hyderabad, 2014
來到印度無論如何一定要體驗一次當地火車,若是可以試一趟sleeper等級的車廂,幾小時內的車程,你會看見許多似乎有一輩子那樣長的故事。Goa, 2014
在出發印度的前一年我得了急性胃出血,所以一開始對路邊小吃或是其他商店販售食物都保持距離,但是後來發現我的腸胃竟然經得住讓多少背包客陣亡的食物,此後我再也無所忌憚,來者不拒。Mumbai, 2014

似乎從Hampi-漢比開始,我和朋友各自找到了彼此跟印度的相處之道,也因為各自喜好與關注的旅遊樂趣不全然相同,為了大家都能盡興,無需誰遷就誰,我和她說好分開旅行,等到要前往下個城市的那天在一同車站會合,儘管當時兩人都沒有特別申辦當地電話與行動網路,等於說這一分開行動就要獨自面對各種可能的突發狀況,但那時我們倒也覺得無所畏懼,甚至認為沒有「暫時分開旅行」所帶來的不確定性反而就不算是真正來過印度,更少了種身為旅人的浪漫與壯遊的偉大!
現在回想,那些總總的想法念頭都只是一時的情緒反應,跟旅程出發前的恐懼感或是好奇心一樣,都隨著印度本身獨特的磁場放大再放大,其實路途中真正的挑戰是-如何無時無刻都能活在當下的每一分秒-持續跟「自己一直在一起」的生命如是感受體驗,不在是放任自己就淹沒在印度的文化衝擊與感官刺激之中,而能自由暢游在其不可思議的如實面貌。
2014年的我當然並未想得了那樣的多,只能說幸運眷顧,友人與我短暫分離的旅行不但沒有遇到問題,反而各自帶回了故事得以彼此分享!同時更加深了自己獨自一人到印度旅行的信心,於是隔年(2015年)再次回到了印度,這一趟我往北邊探索,經典的四色城市:黃(Jaisalmer)、白(Udaipur)、藍(Jodhpur)、粉紅(Jaipur)與連線金三角:德里(New Delhi)與阿格拉(Agra),接著接連拜訪兩個宗教聖地:普西卡(Pushkar)與瓦拉納西(Varanasi),最後來到東邊的加爾各答(Kolkata),一樣是約莫一個月的旅程,依舊堅持不有任何網路通訊,旅途中只靠離線地圖與事先規劃好的大致路線,且走且停。沿路多半搭乘大眾交通工具:火車或是過夜巴士遷徙、移動城市各點。我開始學會遊牧般的生活模式,慾望變得只專注在生命體驗的最大可能,生活慣性與品質的限度相對變得彈性:一晚台幣六十塊的住宿、睡民宿的交誼廳地板,或是過夜火車巴士一路顛簸;沒有熱水就用冷水擦澡或是索性不洗,一連髒個好幾天也無所謂;三餐縮減到只需早晚簡單吃一吃即可,路邊攤、當地小吃或是雜貨店零食乾糧都行。在所有髒亂、吵雜與失序的衝擊下我到也自在,甚至得以一窺真正的印度日常生活,路途中不只是對印度的千奇百怪感到驚訝,同樣還對自己的高容忍度覺得不可思議。

我想起了關於對著樹洞述說秘密的故事。 Delhi, 2015
我與眼前的僧人好似不存在於同一個世界,儘管他就在我雙手可及的距離面前。Jaipur, 2015
齋浦爾(Jaipur)的猴廟與僧侶。Jaipur, 2015
一扇扇的窗框,猶如一個個的微型劇場。As if I’ve been told a story. Jaipur, 2015
或者是一扇一扇來往印度的門,我想著哪一扇是離開的出口?Jaipur, 2015
清真寺的一個午後。Delhi, 2015
與另一個清真寺的午後。Delhi, 2015

每個城市似乎都有其特定的印象色彩,比如說黃金色的齋沙梅爾。Jaisalmer, 2015
還有那沙漠城市中的幾抹豔麗色彩。Jaisalmer, 2015
批覆紗麗(Saree)的女子們。Jaipur, 2015
身著籠基(longi)的男子們。Delhi, 2015
紗麗(Saree)、籠基(longi)與頭巾(Turban),沒想到最後我會因為這些織品布料常待印度。Pushkar, 2015
Mughal Palace蒙兀兒宮殿。Jodhpur, 2015
不管宮殿規模大小比例,都有著那精微細緻的裝飾紋理與樣式。Hyderabad, 2014
這刻眼前的建築是如此精緻,下刻回到的印度日常生活是如此混雜生猛。Jaipur, 2015
大塊顏色的視覺衝擊。Jodhpur, 2015
曾經鮮豔的顏色隨著時間褪了彩度,退了明度。Jodhpur, 2015
抬頭永遠可見混亂的電線,就像印度人蓬勃的生命力一般,奮力蔓延。Udaipur, 2015
我想印度的美學是建構在整體的經驗之上的,城市小鎮中各種視覺的符碼成了一種藥引,召喚、放大旅人過客的知覺感受,美的醜的秩序的失衡的,都成了自述一格的書寫系統。Varanasi, 2015

從一扇
扇的窗口閱讀一個個故事,每個表情背後似乎都有各自不為人知的人生情節,通常我會自行想像,自己演繹出一些有趣的情節,未知的接續人生就會隨著火車發動,真實地開往下一個階段繼續。Lucknow, 2015
這幾次的夜車之旅,到站多半是一早清晨。Lucknow, 2015
儘管時間還早,車站卻是生氣勃勃。Lucknow, 2015
人來又人往。Lucknow, 2015
如果要說哪個地方最能體現印度的文化衝擊,車站絕對是最佳選擇之一。Lucknow, 2015

事實上,與其說是活得隨性無所謂,不如說我自己刻意趨向另一種生命的向限前進-試圖逃離我所熟悉與擁有的慣性價值觀生活。(待續)

Artisanwallah
Artisanwallah
遷徙於台灣與喀什米爾兩地的遊牧創意工作者(a nomadic creator),目前正與當地織品工坊進行“shades of Kashmir"合作專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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