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歲月總是看似單調無色彩，卻總會在步入而立之年的當兒在生活裏激起漣漪，我看著餘波蕩漾，想著那些日子裏的自己。
而今的生活如今細想，也是如那年少時期般日復一日，沒有什麽大的變化。離家工作幾年後的我，依然站在搖搖擺擺的巴士上，今早的司機火氣還是如往常般一樣大，一路踩著油門，嚇傻了我和不停前後搖擺的乘客。早晨的開始總該是愉快的，一路的心驚膽跳穿插著巴士門關不住的片刻，二十分鐘后到達公司的我表面平靜，内心卻也因剛才驚悚的路程激動不已。
這樣的事在以前是不會有的。在離家前父親一直我的專屬司機，也是一個我很信賴的司機，想必是因爲車速的關係。即便後邊的車輛已不耐煩的越過他，他的速度依舊緩慢，仿佛世界上的急躁都和他無關。
就如同在課堂上有著讀著魯濱遜漂流記的英文老師，有著不停的寫著筆記和標注口音的同學，和望著窗外發呆做夢的我。我們都與對方處在同一間教室裏，在一樣的時間過著不同的一刻，所感受到的夢想和歡喜都與對方無關。
那一種任性是離校后都無法再體驗到的。
此刻，身旁的吆喝和督促聲開始零零碎碎的響起，同事笑説過早的會議真的不適合遲起的老闆。我在辦公室外頭等著和他們一起出發到會議室，正開心的發呆著，隨後一聲好大聲的吆喝聲讓我從夢裏驚醒過來。好像是誰忘了影印一些文件，而複印機又開始在鬧著脾氣。一些同事仿佛早已知道這事會發生，趕忙的把預先預備好的文件遞給老闆，解救了被困著的幾人。
我等到不耐煩了便自個兒的走到樓上的會議室。那時候在學校，去實驗室都是成群結隊。女生總愛勾著手邊聊邊走，説著路過的學長學姐，説著最新的電視劇，説著前天看到的漂亮裙子。那時候的時間很慢，如同父親駕駛的速度，如同我們走向實驗室的速率，仿佛我們有著一輩子可以慢慢的耗。
我們都想把這個習慣帶入成長後的世界，只是不太可行啊。會議開始后，和往常般是激烈的爭論，大家都忙著證明自己是對的一方。而時間也就這麽快速的過了，一晃眼便是午餐時間。隨後是沉溺在一堆堆的文件裏，再一次的擡頭是傍晚六點三十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不再擁有一輩子。
是在好幾年前的某一個跨年夜開始吧。那一年的跨年夜和朋友倒數過後，睡了一覺起來的那霎那，明白了自己是沒有回頭路了。
而會議結束后的那一夜恰好也是跨年夜。同事們都急著分享要帶孩子去哪裏看烟火璀璨，而我只想回家好好睡一覺，預備在新年的第一天和老同學見面。
那些老同學陪著我龜速的走向校園裏的每一個實驗室，陪著我愛上一個人然後狠狠的心碎了一地，陪著我不做功課站在教室外頭罰站。我們不知道丟臉二字怎麽寫，總是很開心的在任何一處放肆的大笑或悲傷的大哭。
那是青春所賜予的特權吧。那自由、那任性，僅屬於那時候的幸福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