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對在咖啡館或公共場合看書的人特別有興趣,
那一定是特別好看的書,才讓他的周圍變得安靜。
上周我在同一家咖啡館遇到同一個人兩次,大約是年長我一些的女人,帶著一點英氣。
第一次她在櫃台付帳。
第二次她坐在隔壁桌,桌上擺著兩杯飲料,感覺已經坐了好一陣子,她讀著厚厚的一本書。
一直到她起身去洗手間,我才偷偷看了封面的書名《死亡可以教我們什麼》。
說書人馬上幫我預約了。
昨天拿到,睡前翻開來。非常具有能量的文字。
裡面提及達賴喇嘛造訪舊金山,喇嘛們為了歡迎他,在地上用彩色的沙子做出了一幅直徑1.8公尺的沙壇城。
畫好之後,被一名精神失常的女人跳進畫作中,摧毀了它。
這些喇嘛說沒關係,又重新畫一幅,並說,反正畫好的壇城在一周後就會在儀式中摧毀。
對僧侶來說,沙壇城是一個過程,
其價值與美麗存在於它所傳達的無常與無依戀。
我深深地被這個例子感動。
人生的本質,不就是過程嗎?
不管寫出來的文字是否能登大雅之堂,或是畫出來的東西是否能令人驚豔,
寫作就是過程,畫畫也是過程。
畫畫課的作品,由老師帶領一步步進行,我只要依樣畫葫蘆,
試著做出和老師一樣的效果就好了。
我發現當我畫著課堂外自己想畫的題材,我沒有了信心,
批評自己畫的東西就是這麼粗糙,難以端上檯面。
可能是沒信心,畫到一半就覺得沒耐性再繼續下去,
接下來就是草草帶過,胡亂結束。
等到下一次鼓起自主提筆,不知又是什麼時候。
我內在的那個批評家總是讓我好氣餒、好懷疑自己。
可是因為沙壇城,因為我知道無常、死亡就在轉角,
我試著不那麼快否定自己,我決定提起畫筆。
在過程中,實在的感受、真誠的面對自己。
#喬安納日記 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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