拚上最後一塊碎玻璃,壺復原了。好棒。
她喜孜孜地搬著壺跑向母親,把壺輕輕放在桌子上。
「誰叫你碰的!」
母親大吼,拍掉壺,壺碎了。
夜晚,她趁著母親熟睡,用掃把將壺的碎片蒐集回來。
再一次,她再次拼著壺。這次她用了白膠與透明膠帶,試圖讓壺更強壯一點。
眼看壺就要完成了,父親闖了進來,看到她正在拼壺。
「不是跟你說了不要碰那個壺嗎?」
一腳被踢壞。她呆坐著,望著碎裂的壺。
距離見到壺完完整整的時候,已經一個禮拜了。
這個壺,是她在學校的家政課,靠著自己的努力捏塑出來的。連同學、老師們,都大感訝異。她好開心,想著如此被稱讚的壺,肯定是會讓父母驚喜的吧!
「功課都寫不好,玩什麼爛壺?」
「考試爛成這樣,玩什麼爛壺?」
如此說著,一個搧了她十幾下巴掌,一個把壺用力摔向地面,好響亮喔。
只不過是,想讓爸爸媽媽看看親手做的壺而已,就變得這麼響亮了。
父親又把壺毀了。終於,她不再想著要拼壺了。
深鬱的黑房間,她盯著天花板,沒睡。
冷冷的空氣穿過紗窗,推開窗簾,撫摸她留下淚痕的臉頰。
「嗨,那滿地的垃圾是怎麼回事?」
一股聲音,突然說著。
「那才不是垃圾。」她顫懼聲音的發生,但腦海裡第一時間仍想反駁。
「那是什麼呢?」
「壺。」
「你父母也這麼認為?」
她沒說話。
她看見冷冷的空氣,化為煙,化為簾幕,化為形體。
一個女人,很美的那種。
「嘿,想不想讓壺永遠完完整整?」
一個月了。她好滿意。
壺大概是一輩子都不會壞了。
她望著眼前的爸爸、媽媽,笑著。
好開心啊!
只是他們大概是沒聽到她的笑聲?不知道在哭哭啼啼什麼?後面還有好一大群人啊!
「她就這樣不見了,我們真的不知道她去哪了......」
她望著自己,沒有裂痕,沒有缺口。不是用膠水,不是用膠帶,毫無瑕疵的完好。
快看啊,爸爸媽媽!這是我做出來最棒的壺!
這就是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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