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神愛著──讀《吉檀迦利》之感

2020/08/30閱讀時間約 2 分鐘
我大概一向是很受感動的人吧,心特別軟。許多人事物掠過眼尾,實際上映在心裡;表面上看起來不動聲色,其實經常暗自咀嚼著,就像一尾魚游過一片荷葉,小魚雖已事不關己地游遠,但是荷葉卻在水面上起伏不已。
我的內心世界似乎也比別人的透明(意思是容易被別的顏色感染),所以總要小心翼翼地保護著,不輕易讓過於刺激或是太毀三觀的訊息破門而入。幸運的是,我的善感,如果應用在美好的人事物上,我的生活誠然就會比別人豐富許多,儘管時常只是自己默默感動著(旁人難以理解)。對我這一類的人而言,造成痛苦的,與其說是一段苦難的經歷,往往更是苦難所致的閉塞堅硬、麻痺如水泥的心靈。
在通常的狀態下,偶爾聽一首曲子,讀一首詩,心有所感,眼眶就會溫熱起來。比如,最近讀到泰戈爾的詩(出自《吉檀迦利》),感到這個世界上,除了我的牧師的詩作,能將神的愛形容描寫得那麼優美、動態、具象而深刻外,更讓我驚喜的是,它們還非常精準。
看過一些資料,或說泰戈爾是基督徒,或說他其實比較接近泛神主義者,但我讀的詩,確實是將泰戈爾的「神」譯為「上帝」和「主」。這些詩描繪的,的確就是我所切身經驗體會的神的愛(讀了就有點想哭),像是:

〈自由的愛〉

塵世中,那些愛我的人,千方百計地想抓牢我。可你的愛全然不同,你的愛比他們的偉大得多,而且你給我自由。

他們從不敢放我離開,惟恐我會忘掉他們。但是,日子一天天地過去,你卻仍未露面。

如果我在祈禱時沒有呼喊你,如果我心裏沒有你,你對我的愛,卻仍等帶著我的回應。

〈純潔〉

我生命的生命,我要永遠保持純潔,因為我知道你鮮活的撫摸,留在我的身上。

我要驅逐我思想中的一切虛偽,因為我知道你就是真理,你在我心中燃起理智之火

我要驅逐我心中的一切醜惡,讓愛之花常開不敗,因為我知道,我內心深處的聖殿裏有你的一席之地。

我要努力在行動上體現你,因為是你的神威給了我行動的力量。

〈只有你〉

我需要你,只需要你──讓我的心不停地念叨這句話。日夜誘惑著我的種種欲念,都虛偽空洞到極致。

就像黑夜的朦朧中隱藏著對光明的祈求,我潛意識深處也響著呼聲──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就像風暴用盡全力與和平抗衡,卻尋求終止於和平。我的反抗衝擊著你的愛,而你的呼聲也還是──我需要你,只需要你。

如果有人很難了解神的愛,或是被祂愛著的感覺,這些詩是不是能幫助他們想要、或是試著去感受看看呢?弟弟曾經問我,被神愛著,是什麼感覺?我好像很難準確地形容出來,就像畫家寫生時,總是在等待片刻的「這就對了」的光線出現。「被神愛著……非常溫暖,會讓你充滿源源不絕的生活的動力,就算當下可能很辛苦,但日子過得喜悅而踏實。」
被神愛著,是一種「生而為人的價值被完全實現而滿足」的透徹淋漓、光亮心安感覺。
翻譯出自《泰戈爾的詩》(徐翰林譯,海鴿文化,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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