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究人權,似乎是目前區別文明與否的一個概念。移工的工作環境、移工多重剝削的問題等等,卻在我們的社會中找不到一個立基點,討論那些願意離鄉背井到我們的國家來工作的人,似乎意味著接受各種來之前就知道的條件,接受這個僅僅是基本工資但工時並不保障的環境,和缺乏尊嚴的生活等等。
面對一個人,理論上不論他來自何方,應該都有權利受到一定的對待,擁有尊嚴的生活。普世人權的價值,在某些時候脆弱到彷彿回到中世紀,還存在著有錢、有權就能奴役他人的老舊思想。一個生而為人應該受到的尊重,在某些情境裡,不僅區分你/我,還區分成高級/低下等等。這個區別不僅造成了差異,也形成諸多不公,和各種的漠視。理所當然的讓移工做一些與原先申請目的不符的工作,理所當然的認為他們好像機器人:不需要休息,甚至讓他們處於生理需求不滿足的狀態。苛扣薪資、過度勞動、過長的工時似乎是每個逃跑的移工都面臨的問題,更別提完全不把人當人的辱罵,和各種不友善的對待。
面對來台移工所背負的大量債務,迫使移工們處於更不利的地位,而每一個移工對仲介公司的不滿,更顯示目前勞動政策所產生的仲介問題,是這個多重剝削的幫兇,甚至助長了這樣的剝削不斷惡性循環。我們不願意花錢改善移工的就業環境、不願意建立更友善的移工申請制度,但我們耗費更多的人力去追捕移工、花費更多的預算在羈押、遣返移工。本末倒置的政策和不願正視問題的通病,在政府的運作中屢見不鮮,但到底能做什麼,大概是對這群移工更友善些。
書中的故事,可以看見這些移工面對的共同問題,重複的字彙和不夠生動的故事,老調重彈在薄薄的書中,除了一再訴說著淒苦的故事、逃亡的無奈之外,實在頗為沉重。難以三言兩語說清楚的故事,在簡化再簡化或各種壓力之下,除去了深入脈絡的可能,是這本書最大的遺憾。看不到這些故事背後,除了抱怨雇主、仲介之外,還有什麼魔鬼藏在我們不知道的細節裡。或者很難去理解,這些結構性的問題,何以存在許久,卻無人聞問。
也許弱勢之所以為弱勢,是缺乏話語權。即便真的有了話語權,他們也不見得能深入問題,把該說的說清楚。當然,在這個全球化、資本主義化的社會,只能提醒自己善待他人,慢一點把不文明的大帽子扣在別人身上,多一點理解,少一點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