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岳,你今天早上要忙嗎?」早上媽媽從房門走出來,我剛好在她房門面對的洗手間裡刷牙洗臉。
「要唷!等等要忙。媽怎麼了?」
「就想讓你給我寫些草稿,我不知道怎麼給孟毅寫信,他們在上的課打給我,要我寫一封信給他,我昨天想了好久,還是不知道怎麼寫。」
「我等等提幾個引導式的問題,你照著那個問題,把最真誠的感受寫下來就好。」
結果,我進到房門,打開電腦,寫了幾個字,就整個打了一封信,變成直接給我媽參考。因為工作上,哥也常跟我聊天,聊到令人頭痛的爸、聊到有些無助不知怎麼幫她的媽,聊到他覺得小時候,大人們會偏心;聊到他覺得自己總是不被認可。
我從去年回到家,開始跟哥一起工作,才知道家裡和公司的財務問題,才知道爸有很多陋習,為了爸以前長期培養的客人,哥在四年前,回到家裡接手父親白手起家的搬家事業。
從月營收10幾萬,到現在平均穩定有2倍以上,哥經歷了與父親的許多爭執,經歷了白天搬家、晚上還去燒烤店工讀,經歷了被爸的朋友詢問債務,經歷了要革新發展父親卻處處阻礙的過程。
到現在,我們兩個,決定一個內、一個外,哥負責現場營運和培訓,我負責對外推廣接訂單,準備再往公司的下個階段再走。
記得前陣子,看見故事高手《許榮哲》老師的一本書,《3分鐘說18萬個故事,打造影響力》,裡頭有提到,有張力故事的故事套路,我的話,比較像有轉捩的那一種,因為我過不去就會繞路,哥則是像努力努力努力再努力,最後成就的那種,即便面對很多阻礙的石頭,但還是會硬著來滴水穿石。
從小我哥就有嚴重的氣喘,一喘起來我總是看到媽緊張地拿著擴張劑給哥。也許是因為氣喘和過敏,哥從小的專注度容易失焦,在課業上也不是有突出的表現,但相反的,我這個做弟弟的,獅子座偏處女的個性,總是自我要求,學校表現也算不錯。
爸媽也會時常拿我們做比較,在別人面前也比較會拿我來驕傲,但我總覺得,哥總是可以在家裡的不被看見或認可之下,在其他地方找到屬於他的自信。
長大了,上了大學、出了社會,哥都是打工為主,也幾乎不回家,在屋馬工作的期間,更是住在外頭,回到家中,媽媽總是會撈叨的說這說那,比較多的,都是那種反問句:怎麼帳單一直不繳?房租怎麼還不去繳?怎麼那麼晚回來?可以不要把東西放那邊嗎?
哥總是會不耐煩地回,兩個人,只要媽一開口,回到家中看到這場景的我,就會捏一把冷汗,然後就會看到哥回到房間,把門關上,然後鎖上。心事不會聊,房門不准進,在外面不用管那麼多,就是哥和媽之間的關係。一個常對我說:真是受不了你哥;另一個也常對我說:齁!受不了媽!
晚上回到家,媽媽拿著寫好的信,已經裝好信封了,問我信封外該怎麼寫。這時候,我看見這樣的媽,內心真的覺得很感動,我對媽媽比個讚!說她好棒!
而忙碌的哥哥,很難得為自己安排課程,而且已經堅持了半年,要到尾聲了。他逐步在認識過去的自己和父母的關係,也逐步的在重生自己和父母的關係,即便現在,公司的狀況,遊走在邊緣,但我和哥討論時,也是心平氣和,媽媽也總是默默在旁邊,一邊做著事情,也默默聽著我們的談話。
晚上,媽總是在房間的化妝台前面,桌上擺著聖經,做靈修,然後便會為我們全家做禱告,也會特別針對我和哥討論的事情禱告。很真心誠意的,她全然地相信,上帝會幫我們。
其實,我從去年回到台中後,一直覺得很福氣,公司營業額開始增長,媽媽從身體病了憂鬱,到重新走入人群恢復健康,我和哥從各自打理,轉向彼此合作,爸開始逐步接受我們經營的新觀念,媽媽和哥的感情,也越來越有話聊,衝突越來越少。
我每天晚上都在感謝著,禱告著求主擴張我們的境界、常與我們同在,保佑我們不遭患難、不受艱苦。
一個家分崩離析,不是一個人的問題,一個家能夠凝聚,必定有全家人的心意。
事情,以感謝為起點,很多好事就接二連三地發生,很多很難改變的,不如就默默地禱告,在家裡的每個人,就把自己做好,往正面的方向邁進,情況就會好轉。
對媽媽來說,一路以來,跟哥之間的關係,最遠的距離,是很想愛他,但卻不敢靠近。哥和媽,在過去同住一個屋簷下,雖然是家人,但幾乎不談話,一對話就衝突,所以,即便住在一個家,但卻有著天涯的距離,因為母不知子,子不知母。
我有時候也會開玩笑地想,能不能請遠傳來我們家拍支廣告啊?
以前常會看到遠傳電信的廣告,總是談到對家人的感情、對恩人的思念知情,但今天媽媽的手寫信,讓我體會到,只有能從感恩開始,只要願意行動,關係終究能改善,手寫書信,沒有遠傳,也能拉近距離。
帶著善良和愛的播種,即便含著淚,也必能歡笑收割。
期待哥之後,看到媽媽的信之後的領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