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家公司待了一年多的我,聽最多的話除了“艾米,你要聽話”以外,我想“艾米,進來會議室”名列第二。
繼上次這樣斗膽不給雪莉面子的我,雖然雪莉沒有說什麼。我也覺得自己未免太幸運,不會被他鳥——你現在是不爽嗎?誰知道,第二天早上,雪莉來到我的座位前,問我:有時間嗎?我們進會議室聊聊。
Again,會議室。我點頭說好,沒問題,然後就拿著筆記本,隨後跟著雪莉進那我熟悉到不行的會議室。在會議室裡,雪莉問我為什麼昨天黑臉?我居然演技大爆發地問是嗎?我想可能、因為自己最近有太多事情要處理,壓力很大,所以才會這樣。是的,假意讓前輩們覺得九十後是草莓族,無力承受太多的壓力。然後假裝失憶,這樣大家都好下台。
你可能覺得我沒禮貌。但如果我真的該死無禮的話,當道理全都在我這裡的話,我才不怕剛上任何人。只是,再無禮,我也真的尊敬老人家和孕婦。雪莉只是比老闆年輕個幾歲,雖然有打扮,但還是一個五十來歲的女人。在我眼中,還是一個長輩。如有不是,我還是會好好反省自己。只是,好幾次下來,我都覺得很多時候,雪莉講話很不 make sense,比如他會要我留下來加班(六點下班,我六點半回家,在他眼中就是“早走”)。其實留下來加班,勉強可以理解,畢竟大家不同時代,長輩們永遠都不明白為什麼九十後時間一到就要回家。覺得這樣的態度就是不敬業,很愛玩。但在我的字典裡,在限定時間內做好工作是效率和能力的表現。
留下來加班的人到底是能力差還是做戲給老闆看自己很努力?
我一直都尊敬雪莉,覺得他是我的貴人,讓我能夠無縫接軌,離開前東家後休息一個星期又能繼續上班。就算雪莉好幾次讓我無語比如一定要加班(但是沒酬勞。不過,有我也不要。)這件事,我都能接受。只是當他用無法理解的微微生氣、抱怨的語調問我:你這份工作(marketing)那麼早下班回家(小姐,我都六點半回家,偶爾還 more than that,請問是早回家嗎?)真的好嗎?你應該是要多多留在辦公室的,這樣你才能有更好的 idea 和創意工作!
嗨咯,你要我加班的話,可以明說。但用“多多留在辦公室能激發創意”這句話,我聽了都快忍不住發笑。我是多麼想要直接叫雪莉去問問看其他從事相關職業,需要創意和創新的人是如何得到點子的?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待在同一個苦悶的環境就可以生出無數個創意無限的點子。至少,我不行。
隨著時間流逝,我待在這家公司都快要一年了,當中發生很多我感到很無力的事情。我一直都以為來自同一個國家的緹娜是一個好人。我對好人的定義就是那種會照顧同鄉的好人。至少,不要在異國傷害、惡意中傷自己人。即使星三不五時提醒我要小心緹娜,因為她覺得緹娜在針對我。我都不以為然。無論緹娜在我面前說我的 idea 不錯,但當老闆在會議室無理取鬧評擊我,而雖然我好幾次用眼神向我的大佬緹娜求救,但緹娜都當作沒看到,甚至和老闆連成一線一起責難我、總是用大佬的身份來欺壓我,OR 告訴我試用期過但無起薪、好事自己拿,壞事艾米錯等等,我都不曾多說什麼,總是默默承受這一切。直到這件事情的發生,讓我實在沒辦法繼續忍受緹娜的胡言亂語!
雖然緹娜被老闆叫來看著我,但他還是設計部的老大,每次我都會和對方確定好他能交圖(社交媒體上的設計圖或是 gif 圖)的時間,這樣我才能更好掌控 project 的進度。
某年某月的週五,我知道自己晚上要搭巴士從新加坡回到吉隆坡去,所以早上在辦公室看到緹娜的我,有禮貌地問對方:緹娜,我想問你啊,這個圖你今天午飯後可以給到我嗎?
見對方若無所思後說:哦,可以啊。
雖然只是很簡單的圖,但或許對方還有其他東西要忙吧。我便貼心地告訴對方:如果今天下班前給不到也沒關係,可以星期一再給我。這東西下個星期才需要。(因為我打算收集了設計部的圖案後,可以搭配我早就做好的文字,排好下個星期的 posts。)
84年生但擁有娃娃音的緹娜回了一句“噢”,便回頭工作。雖然我不知道這句“噢”是打算今天交還是下個星期一,不過都沒有關係,我都可以應付。
回到座位坐下來的我,不到幾分鐘,位子都還沒有熱,雪莉尖銳的高分貝聲音突然傳來:“艾米,有空嗎?過來會議室一下。”
不知道為什麼他不願意打電話過來,硬是要全世界知道他要我去會議室 aga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