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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wice的「轉大人」瓶頸到底是怎麼回事？ (1)

日前Twice的第二張正式專輯《Eyes Wide Open》中的主打歌”I Can’t Stop Me”一出引起譁然，因為MV以及音樂風格似乎都遠不如以往的水準，甚至因而引起前所未有的改編風潮。所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這樣惡搞之所以會那麼沒有違和感，問題可能是出在技術層面上，疫情過後Twice所屬的公司JYP選擇更換製作MV的合作公司，以及公司的藝人/職員比為前幾大經紀公司最低的關係；在更長遠的品牌經營上，則和朴軫永選擇藝人的方針、團體發展路線的擬定、甚至和他個人的執念有關（JYP的公司名即為他名字的英文縮寫）。

至於音樂本身反而沒有什麼大問題。朴軫永常常發表出他想要重現復古歐美舞廳的言論，且對稍微有點年紀經歷過流行音樂最顛峰暢銷的時期，就算對disco的舞曲風格不熟，也會記得自己曾經經歷一個路上三不五時就可以看到「迪斯可」招牌的年代（普通話中「蹦迪」一詞即由此衍生而來），網路上也有網友整理出該曲聲響效果的起源以及相關系列作了，有興趣的讀者可以自行點閱參考。

但使用什麼電子樂器是一回事，整體風格是否到位又是另一回事。畢竟歐美的舞廳風格不會像韓偶那樣講究整齊劃一，因此其中的輕鬆感大概也不是所有的偶像團體都學得來的。這大抵也是為何不少once會覺得音樂單聽依舊洗腦，但看到MV就真的不行了的原因。

但MV不行其實就是整張專輯的門面不行。畢竟現在YouTube已是流行音樂的兵家必爭之地，而且偶像團體某方面來講，音樂未必總是整張專輯最重要的部份─最重要的，或許是在「給粉絲想要的」以及「給粉絲製作人想走的風格」之間拿捏，走出一條專屬於該團體的路線。

因此Twice選擇和什麼MV製作公司合作，其實會根本性地影響他們的宣傳。以往JYP的旗下藝人大多都是和NAIVE合作，而該公司一開始為Twice所擬定的九人九色策略其實是相當成功的，因為一來Twice的團員人數太多，二來韓妝的確也會有讓人難以辨識的問題，所以Twice可以爆紅其實NAIVE可謂功不可沒。只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最後為Twice量身打造的單曲MV “More & More”卻沒有發揮以往一貫的九人九色風格。

“More & More”在製作上為何會放棄原本簡單又有效的招數？如果沒有更進一步的確切消息來源，朋友之間總是開玩笑說「因為原本的MV導演確診了」或許不無道理，因為疫情導致某些巡迴場次的取消，必然會造成營收上的衝擊；而JYP公司的經營方針，又是以開源和節流雙管齊下的方式在進行。九人九色說起來簡單，但做起來一定是比較花錢的，Twice的團員們也曾經提到「她們的MV在拍攝時常常是團員各自進行的」，因此一旦要省錢時，九人一色就成了可能的選項之一。

至於換成哪家公司接手？雖然”I Can’t Stop Me”的片尾沒有秀出公司標誌，但MV中那個月台的場景，怎麼好像常常看到只是景片換一下啊......

綜觀南韓前幾大經紀公司，JYP的經營模式的確是特別強調開源節流的，網路上也有一些文章提到這一點了。JYP以職員數222人和藝人數45人的比例，為舊三大以及Big Hit、Pledis等公司職員數比最低的公司。

這可能會造成什麼影響？個人最在意的就是服裝設計，而且這似乎是Twice轉型為成熟風以後一直有的問題。坦言之，JYP的服裝部門可能就因為人力不夠，所以不但在Twice的風格轉型上，沒有做出很確切的定位和掌握；而且在細節上也不夠敬業，以Twice作為當今三代南韓女團第一把交椅而言，舞台演出時卻頻頻底褲外露且和服裝不搭顯得突兀，其實是非常不可思議的一件事，並且進而在MV中有著很嚴重的影響（而且她們的舞蹈一直到”I Can’t Stop Me“才開始有比較多的地板動作）。

這不是一個很容易談的問題，或許必須先追溯到Twice的團名如何命名這件事。相較於”Blackpink”這類的團名，Twice的團名其實並沒有對樂風或路線有太多的連結；這其實是一種偶像團體的發展路線擬定：如此不直接涉及任何風格的團名，通常會讓團體隨著年紀的增長做出轉型，而Twice的轉型約略可以以”Yes or Yes”和”Fancy”之間作為分界點：從”Fancy”開始，她們開始往成熟女性的路線發展。

但從"Fancy”開始，JYP到底是如何打造Twice的成熟風，就成了令人費解的問題；每次新MV上線時，有些粉絲也早已從期待轉為吃驚，最後變得見怪不怪。在"Fancy"裡，團員的服裝與其說是夜店風，不如說更像是夜店裝潢風。這或許也是後來”Feel Special”會打安全牌的原因之一。

再下一首主打歌”More & More” MV中帶著仙氣和嬉皮風的混搭，雖然在服裝上乍看之下沒有什麼問題，但其實是很危險的文化脈絡錯置，只能慶幸美國的嬉皮大多不是網路世代的鄉民，否則很可能引起軒然大波；而大抵也是因為南韓盛行基督教，所以MV中讓帶著仙氣打扮的團員們和蘋果的暗喻、以及彷彿嗑了藥的視覺效果交織在一起，才會讓人有整體感欠佳牛頭不對馬嘴，因而感到啼笑皆非的感覺。

且NAIVE在這之前幾乎從未有如此失準的作品，這或許也讓他們暫時和JYP分道揚鑣，直到去年底才又再度製作朴軫永和Rain、以及NiziU的MV。而Twice在”I Can’t Stop Me”中像是OL風卻又不夠俐落的服裝，混搭另一套歐美舞廳復古風以土黃色為主的服裝，再加上MV製作公司易主，對舞蹈的想像太過直接卻又缺乏整體設計，最後的成品就是現在看到的樣子了。

或許有點馬後砲，但從”Fancy”後走成熟風的Twice，不難看出朴軫永的歐美復古舞廳風，和NAIVE在Twice轉型後一開始打算從cypberpunk風打造九人九色的路線，這兩者在風格上根本天差地遠。

現在的once對於轉型後的Twice風格感到格格不入，這一點爭議不大；但要怎麼樣才能幫Twice走出一條行得通的成熟路線？這個問題不好回答，再說朴軫永也不是省油的燈。他自戀是事實，但他是南韓流行樂壇教父級的人物之一也是事實。他不能解決的問題，其他人來做也未必可以做得比他好。

所以這裡並不打算提供一個標準答案，只想從個人角度理清身為once的一份子，是否能夠找到一個不但讓朴軫永可以對股東有所交代，同時又能讓Twice叫好又叫座的解決方案。如果找不到，那至少要能明確指出個人到底看到了什麼問題。

而首先個人想試圖回答的是：歐美舞廳復古風真的適合Twice嗎？

很顯然朴軫永本人十分愛好這個路線並且樂此不疲，而南韓偶像團體的訓練也堪稱全方位，每個公司或有團體都有自己設定的路線或唱腔，例如Twice臨摹的對象據說是Ariana Grande。但技巧和風格並不是完全相等的東西，熟能生巧也不代表只要複製了技巧就能複製風格，更遑論走出自己的風格這件事了。

但這不是說Twice不想走出自己的路，因為更先決的條件是：南韓偶像團體在操作模式上，一開始就相當程度地限縮了團員發展出自己的風格。因為給予團員足夠的發揮空間這件事，連帶會讓團員在品牌上有獨立性，進而影響到公司的管理和營利。

再者，偶像團體輪唱這件事，考慮的環節不外乎比例分配、每個團員適合的音高和專長；至於整體聽起來的感覺，其實是被化約在團員專長這點上的。但如此一來，團體的輪唱其實技術考量會優先於風格考量。

即使不管這樣的前提，單看朴軫永自己喜歡的歐美舞廳懷舊風，其實也已經是Twice所有成員出生前流行的風格了。因此他們在拍攝MV的花絮時，常常會問「這到底是什麼？」諸如《MIB星際戰警》（Signal）、《情書》（What Is Love?）等經典或賣座老片，對她們來說根本不是所謂的共同回憶，而是基於工作需要才會知道的事。

而且韓團之整齊劃一，其實在絕大部分的表演都可以收到很好的效果，但偏偏這樣的效果就是和歐美舞廳復古風格格不入，畢竟西方文明相較於亞洲比較不講究群性；再說舞廳是跳舞放鬆的地方，不是給偶像登台表演的。而朴軫永自己的MV相較之下比較沒有違和感，就是因為主角只有他一人，即使有群舞畫面，也必須安插在鬧哄哄群眾中獨舞或對舞的畫面中，才有辦法傳神地表達出復古的氛圍。

這也是為何JYP跟《黑色追緝令》致敬了不只一次，每次致敬時一定都要有一堆群眾演員的原因；只是一旦理解到綜合以上所述，就會對Twice的團員為何要同時成為畫面的焦點和背景這件事不會感到意外了......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