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又愛又恨的Burberry

昨天大國玩了二天焚鞋坑衣，也有一堆暗星偽人跟風說要「割𥱊」湊湊熱鬧。今早有點靜了下來，打開衣櫥，隨手拿起一件trench coat把自己包裹着下樓吃早餐去。春天的香港早晚都有濕冷風，虛寒小女子未有因為大國強大而跟着壯起來，為了不犯感冒，乾濕褸其實是我的補品，也是日常百搭不可少的實用型衣服。

從十八歲起就穿Burberry至今已廿餘年。不是出身富貴人家，而是現實迫人。銀両不夠又要一件全天候伴自己東奔西走的保暖大衣，而且不能負擔每季更換，防污防水能面對強大拉扯力的Burberry trench coat就是我那時下課兼職教琴還得背着重重大提琴由中大過港島上課的最佳伴侶，還未計當記者時要揹着大包攝影器材和抱着腳架狂奔，普通大衣能捱過一季粗活已屬萬幸。你以為當年Burberry很昂貴嗎？ ’It may be expensive but it’s never pricy.’ 那年代的Burberry剛由Burberry’s改名把「s」去掉，好不容易避過品牌破產，數千元的乾濕褸能穿上數十載，我從 Camden Market不知年期的Burberry’s褸中看出品牌的實際：布料會褪色，但只要不挑淺色其實很耐看。每天裹着它在大塵濕熱又易害感冒的香港走呀走，那件大衣只要在回家時揚一揚，隨手搭晾在站衣架上，除了每月或每季勤送到洗衣店乾洗外，沒有半點需要額外照顧。要批抨的可能是那年代的Burberry cutting還是以西方肥厚高大的身型為重，小女子如我總是要到不同店子找最小尺碼才能穿得稱身。

不過Burberry又豈止一款大衣？我曾擁有的都是長短和顏色不一的雙襟trench。上飛機最喜歡帶着其中一件長到膝蓋的，怕機倉不太乾淨，最大安全感是用這件大衣裹着怕冷怕髒的自己直至下機。去濕冷之地，不把它掛在臂上、膊上決不能安心出發。

Burberry也非全部出品均屬佳品。有些時候我會用它的cashmere圍巾，雖然已挑100%的來用，但質素老實還不及Loro Piana的圍巾。但設計師很聰明，把那tartan pattern做成不同顏色掛在脖子上，也真的很時髦，很多男女生都穿戴得十分好看。年輕時也穿過它的游泳衣，但布料真的只限時裝而非下水用，手袋更是Burberry死穴，總覺得那是留給英女皇殿下用的，又重又不實用，得有保標和馬車的人才配得起。

有一陣子停了買Burberry，就是它「咸魚翻生」後受中國人追捧得要命連年加價至過萬元狂推所謂「新款」trench coat那十年。整整十年多，我都只穿舊大衣。耐不住和那些大媽把桃紅大紫金銀滿屋的tartan穿上身，我還沒夠膽做人肉揮春或大金牛啊。作為Burberry的忠實fans，我以為大家都不會喜歡那些軍褸變成不同的exotic colour。我總是喜歡黑、杏、軍綠色，有陣子它推出一些童裝是糖果色米白和粉紅也着實漂亮。

童裝我也替孩子虛榮過，買過小雨帽和雨靴給她打扮打扮。童裝於我而言太昂貴了，因為孩子長大得太快。直至去年外子到英公幹，外國客沒了，我才拜托他替我多挑一件黑色的大衣回來。算着算着，也已真的十年多沒買新的Burberry。

新Burberry和舊的有啥不同？除了不用新疆棉，我發覺它也再細分了不同尺碼，把亞洲女士的嬌小身型都納入在內。大衣的腰位更細膊頭位更窄，也難怪那賣大衣的女士一直在追問我外子「how big is your wife?」因為若果依十多年前的舊尺碼來挑，我這大塊頭沒可能擠得進那小小的petite size。

我非時裝控，但買Burberry有兩大堅持：一是不買made in China二是不買新潮顏色或款式。無辦法，人懶惰，大衣又百搭耐用。不是嫌棄中國手工，而是自己發覺Burberry最好的手工是made in Italy的collection，即使made in UK也有所不及。當然現在有些新款根本不會告訴你在哪兒造，但它的QC還可以，尤其日本系列。當然身型擠不進日本系列如我的，不得已對產地有份無謂的執着。

女兒還差半個頭便和我一般高，瘦小的她仍未能人駕馭大衣，但是面對二十多年鈕扣都不掉一顆的大衣我暗忖：可能這些都可以傳到我孫女穿了。

Burberry真的可惡。classic就是如此令人既愛且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