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沒讀這本書之前,賈伯斯實在是神聖無比,他是蘋果創辦人,也是電腦的封閉系統之父。不僅如此,聽聞他還在動畫產業大展拳腳,曾經當過皮克斯的執行長。讀完後卻發現,原來賈伯斯不過就是一位在出生前就被親生父母拋棄,因此他用了一輩子去尋找自我,然後無論是脾氣還是體味都很臭的可憐人。唯一比較幸運的是,他遇到了一對住在矽谷裡的,很好的養父母。
早年
因為住在矽谷裡,小時候的賈伯斯就比較容易接觸到工程師。他有一位鄰居,就常常在家搭建天線和收音機,這位鄰居也讓賈伯斯和小孩們一齊研究這些有趣的東西。而在他家裡,養父有一個修車工坊,雖然賈伯斯對修車並不感興趣,但他卻很喜歡看著爸爸修車,而他養父也教會了賈伯斯一個道理。
「儘管櫥櫃的背面沒有人看得到,也要講究作工,不能隨便。」
賈伯斯把這句話刻在了自己的心上,而我想這就是他工匠魂的苗頭,關於養父和賈伯斯的互動,書裡有這樣描述。
他在車庫的工作桌劃出一塊區域,對兒子說:「史帝夫,從現在起,這裡就是裡就是你專用的工作台。」 ...... 賈伯斯說:「我父親什麼都會做,我認為他是天生的設計家。如果我們需要一個櫥櫃,他就會自己動手做一個。我們家的柵欄也是他做的,他還給我一支小鐵槌,讓我跟他一起做。」
或許是因為他的鄰居吧,後來賈伯斯就跟他的同學一起創造了「藍盒子」,它是一個電話撥通器,可以接上電話的寬頻,也就是說可以鑽空子來免費打電話,他們也靠著賣「藍盒子」賺了點小錢。不過更重要的是,這啟發了賈伯斯要和別人合作開公司的念頭。所以後來,他就和這位同學創立了「蘋果電腦」,然後就成了今天的「蘋果」公司,而這位同學就叫做沃茲尼克 (Stephen Wozniak),是蘋果的共同創辦人之一。
事業的開始
一開始的「蘋果電腦」,與其說是公司,倒不如說是電腦俱樂部,讓宅宅們聚在一起組裝很原始的電腦。不過賈伯斯在當中卻是有點突兀的,雖然他懂得一點電腦設計,但其實他並不熱衷於組裝電路板,比起實用,他更關心的是設計美感 (後來在賈伯斯帶領下的蘋果公司也是以設計凌駕工程的)。所以在「蘋果電腦」裡,賈伯斯的工作更多是在網羅材料和銷售溝通。
在創立「蘋果電腦」之前,賈伯斯曾經到印度尋道,因為在他就讀的里德學院裡,這是一件很神聖的事。或許是因為里德學院的風氣,又或許是因為童年被拋棄的痛苦,賈伯斯成為了一位追求禪修的人,而最明顯反映這點的,是他的飲食習慣。賈伯斯的飲食習慣非常極端,他只吃水果和不含澱粉的蔬菜,而且會間歇斷食。他也會在學院裡赤著腳到處走,不時還會和同學們一起吸食迷幻藥。(賈伯斯對此非常自豪,他不時會在演講裡提到這些往事,因為吸食迷幻藥的經驗讓他學會了很多)
書中記錄了賈伯斯在雅達利 (Atari) 工作的一個片段。
雅達利首席工程師艾爾康要他和個性古板、名叫梁恩的工程師一起工作。第二天,梁恩就對艾爾康抱怨:「這傢伙不但是嬉皮,身上還有股異味。你為什麼要這樣處罰我?他實在很難搞。」那時,賈伯斯深信,他只吃蔬果,不只黏液不會在體內生成,也不會有體味,因此他不用身體芳香劑、久久 (大概是一兩個月) 才洗一次澡。顯然,這個理論不成立。
後來的故事
「蘋果電腦」規模漸大,賈伯斯對公司管理漸感吃力,所以就在外找來了代替他的執行長,一番波折後,「蘋果電腦」卻把賈伯斯趕了出去。經過陣痛,賈伯斯重新出發,先是創立了NeXT,也是一家電腦公司,但公司發展得很差。再來是投資皮克斯,成為了皮克斯的執行長,他帶領皮克斯成為了迪士尼的動畫團隊。同時,「蘋果電腦」公司情況轉差,所以就找賈伯斯回去當執行長,賈伯斯把「電腦」從「蘋果電腦」中去掉,NeXT也和蘋果合併了。在十多年間,賈伯斯一連推出好幾個改變世界的驚世作品,iPod, iTunes store, iPhone, iPad, App store和iCloud,帶領蘋果走向時代之巔。
這樣看來,賈伯斯的成就真的不小,最直觀的改變是,現在幾乎每個人手上都有一台iPhone。可是,世界真的有變得更美好嗎?我的意思是,會不會有一個世界,賈伯斯並不存在,所以iPhone並沒有出現,然後人與人之間的距離就更近了,又或者是出現了一個更偉大的發明,因為沒有 iPhone 把它扼殺掉,畢竟他可是一位盲目相信奇怪食譜,而且有著童年陰影的怪胎呀,我們又怎麼知道賈伯斯創造的iPhone是不是次等貨?
如果賈伯斯聽到這個問題,大概就會發飆了。不,我覺得更有可能發生的是,他根本不會鳥我,因為他對笨蛋毫無耐心。話說回來,只要他在公司裡,就幾乎無時無刻都在罵人。銷售情況不理想,罵!廣告選曲不合心意,罵!用投影片做報告,罵!
書中有一段關於「iPod之父」費德爾第一次面對賈伯斯的感受。
費德爾早已聽過太多賈伯斯的故事,而且多半令人汗毛直豎。基於自己從未真正和賈伯斯共事過,他對賈伯斯有著極高的戒心。「當他走進會議室時,我坐直了身子,心想,『喔,這就是賈伯斯!』我保持高度警戒,因為我聽說了,他可能會凶狠成什麼模樣。」
完美主義者
除了壞脾氣,賈伯斯也是一位很典型的完美主義者,而且是極端得讓人嘖嘖稱奇的那種。
往事中最經典的大概就是他家了。因為他看不上幾乎任何家具的設計,長久以來他的家無異於空空如也,偌大的房子裡只有臥室中的幾幅畫、一個抽屜櫃和一張放地上的床墊,以及客房中的一張牌桌和幾張折疊椅。整個套房中沒有床組、沒有沙發、沒有像樣的椅子,什麼也沒有!
後來因為孩子即將呱呱墜地,賈伯斯才不得不做妥協。老實講,這真的太神奇了,賈伯斯居然會妥協。關於他們一家人買家具的過程,我來節錄一段書中的描述。
他們好不容易才買到床組、櫃子和音響,沙發則一直找不到中意的。蘿琳 (賈伯斯老婆) 說:「有關家具的理論,我們足足討論了八年。我們不斷自問:沙發的目的是什麼?」購買家電一樣需要哲學思索,不能只是因為想買就買了。
家具店老闆大概會被氣出血來。
然後說一下他在NeXT工廠裡的一絲不苟。賈伯斯不知道把器械重新上了幾次漆才滿意,他還砸了大錢去買皮椅、訂製玻璃樓梯、規定輸送帶的方向,務求讓工廠看起來很完美,至少以NeXT的成果來說,賈伯斯錯了。
但後來在蘋果產品和專賣店的設計裡,賈伯斯幾乎以一樣的態度去面對,卻創造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標誌般的蘋果專賣店、優美的iPhone,這回賈伯斯就對了。
矛盾
世事就是如此的矛盾,而賈伯斯也是,他的行為本身就充滿了矛盾,真的會讓人哭笑不得。在「蘋果電腦」年代,當年的電腦仍然使用以「命令字元」為主的介面。
賈伯斯之後在全錄的Palo Alto研究中心看到了他們的研究成果 - 圖形介面。
對於別人的研究成果,賈伯斯說出了畢加索的一句名言。
然後就得意洋洋地把它放到自己的蘋果電腦裡了。
而事件還沒有結束,後來微軟的比爾.蓋茨又把這個點子偷掉,發行了自己的圖形介面,也就是今天的window。這回賈伯斯由加害者成了受害者,他直接把蓋茨找來大罵一頓。而這是蓋茨的回應。
「史帝夫,我想我們應該從另一個角度來看這件事。你我都是全錄的鄰居。有一天,我闖入了這個有錢鄰居的家,打算偷走電視機,卻發現你已經捷足先登。」
多年後的手機時代,蘋果的ios又被偷了,這回凶手是google,他們創造了android系統,而賈伯斯也決心跟google勢不兩立。從這件事看來,我想賈伯斯是不太知道什麼是「己所不欲,勿施於人」。類似的事情還有很多,例如他在公司無法接受「執行長專屬車位」,但卻會隨意霸佔「殘障車位」。
今天看來,賈伯斯似乎是一位每天都在想怎樣改變世界的人,但在當時,蘋果找他回去當執行長,他卻猶豫了好久好久。他甚至想了很多天,才勉強答應當個「代執行長」,又過了好久才把「代」字去掉,他的解釋是想多陪伴家人,也想多留一點時間給皮克斯,原來賈伯斯也有人生路上的選擇困難。
結語
最後面對癌症,賈伯斯自然也是不聽醫生的話,擅自使用自然療法,結果拖延了治療,癌症也成了他的死因。結果論的我又可以笑他一句「賈伯斯又錯了!」。
這樣看來,賈伯斯充其量就只是一位充滿缺點的普通人,只不過他用了一生去尋求自己覺得是對的事,而這份努力,又有誰能夠質疑呢?
後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