釀專題|困在回音中的此時記憶──《去年在馬倫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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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沉重厚實的地毯,他聽不到任何聲音,彷彿他的耳朵也隨著……他再一次沿著長廊、廳室、畫廊、古老建築結構,這華麗繁複冷漠的飯店,長廊綿延無盡、寂靜空蕩,裝飾陰暗冰冷,儘是臂板、灰泥牆面、紋條、大理石、暗色鏡子、油畫、柱子、精雕門框、一扇扇的門、門廊,交錯的走廊誘引向空蕩廳室,廳室內充滿古老裝飾……」
──《去年在馬倫巴》開頭

在電影開頭仍在跑製作名單、沒有任何影像畫面時,《去年在馬倫巴》首先以一名低沉且緩慢的男性畫外音直接地給予了觀看者一個精細的空間描摹,一個沒有前情或者稱之為空殼、僅只佔據一量體的空間形狀。在男子如耳語般細碎的低語之下,幾秒前描述的空間在畫面上展開,平移的鏡頭跟隨男子的聲音,引領著觀者遊歷了一棟別緻的房子內部構造。從建築物穹頂的神話雕刻、門框的花紋裝飾、掛燈、高聳的廊柱繞經房子的深處,依序隨畫外音出現繁複而規矩的幾何形房門裝飾、房門之間的天使雕像以及牆上掛著一張法式花園的平面圖,花園的結構以中間為中心、向兩側對稱的形式延伸,圖像中出現矩形、菱形等幾何形狀的設計,花園中的小樹叢修剪成相同的高度、甚至連樹木的影子都具有一種規律性的形貌顯映在圖中。

這張掛在房子長廊間典型的法式花園(Garden à la française)平面圖提供了一個具體的空間結構,呼應著角色所在的空間及電影至此時的基調:規整而井然有序的鏡頭運動以及攝向所有事件皆以一種窒礙冷冽、規律可控的人物與地點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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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續著一連串對於電影發生的場所的掌握,在廳室正上演一場小劇場,電影中的人物像是凝刻在時間裡頭,而戲劇表演的景深與前面所看到俯視的花園圖片相似,若細聽聲音上的處理,從一開始男子描述空間的畫外音轉為一個等待著誰、有一個所指向在空間發生的事件,獨白也轉以一種對白的音調方式吸入了劇中劇的情境,此時劇台底下的觀眾才像是活過來似地「進入電影中」開始交談。

對於《去年在馬倫巴》時而暫停、時而啟動時間的開關,人群潛在的嘈雜聲像是唯一拋引出的線索,得以讓觀者判斷電影是否持續順時地進行。其中一段在臥室內,一個男子看著身旁鏡子映照出一對男女對話的場景,但隨著男女靠向鏡頭──即遠離鏡子──我們發現鏡面中人物並沒有開口,像是發生於不同時間卻因著畫外音匯聚於此時的畫面。這種混亂的視聽劫持了原本提供出規則與秩序的想像。

接下來,我想試圖從聲音的圖層穿刺畫面「時而出現漏洞與斷裂,時而又糾纏無止」的狀態,討論《去年在馬倫巴》將空間與時間上的連貫與併置關係拉扯、搖晃,使得觀看穿梭於主╱客、虛╱實的經驗而難以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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復返的話語

在《去年在馬倫巴》層疊的話語間,我試圖抽取到男子的獨白、無法與畫面對上的一對男女對白皆匯合到關於建築物、庭園等空間結構的描述之中,鏡頭相應著畫外音以及人物於飯廳裡移動的步伐平移,潛入了深度空間,在廳室裡賓客錯落的交談時而與影像同步、時而看不見在畫面上的說話者,而所有話語似乎會回到一個規則或者秩序之中:不論是對於「以前是否來過這個地方?」的場所的回應,或者是進行的紙牌遊戲、其遊戲規則和甚至紙牌的紋樣亦如同鏡頭不斷拉回在不同廳房出現的庭園平面圖的幾何對稱設計;但緊接著在這一致的疊合後,仔細輾轉於聲音的圖層卻似乎在短暫的疊合之際,又逃離了一致性的感知。

持續變動、無法指認的聲源逐漸在畫面上跳舞的男女說出「你似乎不記得我」時,攜出一個對於時空之間的擾動關係:亦即此時我們所聽到對於明確場所描出的輪廓,似乎安進了跟隨著時間無前情或者斷裂的記憶;而接著在核對記憶中,男女主角的相遇時,又會再次復返於一個明確卻虛構的地點展開敘述:費德庭園(le jardin de Frederiksh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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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進入費德庭園之前,畫面又回到廳室裡在玩尼姆遊戲(NIM)、畫面上男主角與疑似為女主角丈夫的對峙中。這個矩陣遊戲的規則、玩法好像也有意無意地回應了對於數學、幾何的邏輯,並擴延至電影裡的空間與鏡頭語彙。鏡頭切回飯店大廳,男主角的畫外音提到與女主角相遇的「去年」與「費德庭園」,接著畫面望向了庭園的場景,鏡頭隨著男主角的描述從女主角的站姿轉向了前面作為辨認的巨大石雕雕像,以及其所刻劃的希臘神話故事。費德庭園的結構即為法式庭園中「水池為中心向兩側對稱的空間以及樹木剪裁為等高的三角形」的樣式,男子個人的畫外音描述抹除了我們所見女主角所在的環境音,製造了一個錯時的感知效果,但當要確鑿這層慣習設置的想法時,下一顆鏡頭又切向兩人在庭園裡的對話、回到飯店大廳相認的時間軸上。

在多組虛實的交纏中,男女主角回到廳室裡一張如同兩人相遇的庭園圖像前,圖像似乎作為一個唯一實在的,不與記憶的混擾、空間的變形/變化有關,得以確認的所在,亦作為開展記憶纏繞的匯集之處,疊合於男主角的畫外音,不間斷地追索與女主角相遇的記憶影像。觀者除了不斷因循話語重回飯店、重回庭園之時,導演也進行了幾段重演的蒙太奇安排,不論是透過畫外音再現男主角對於去年庭園相遇的記憶,或者在影像之中,以一種劇場表演的方式安置其他人物的在場,也藉此種劇中劇的形式痕刻、突顯了與女主角相遇的種種斷裂的印象。透過鏡頭的重演與重述,我們不僅不斷逡巡於聲音中「無盡的長廊、無盡的牆」,亦遲滯於拉扯的時軸內、層層疊疊地構築起男主角記憶的厚度中,淖而難以歸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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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無所知的角色與場所

藉聲音的圖層遊蕩於空間的窒礙與時間的紊亂之上,可以發現《去年在馬倫巴》中的人物似乎也和導演在處理記憶的方式一致,以一種突如其來、或者誇大一點地稱為斷章取義的手法貫穿全片。在此,我再次將目光折返回──或者是說鏡頭不斷框取──第一句話「沉重的地毯、細琢的巴洛克裝飾、無盡的長廊……」,在此種施力與加重的敘述之下,「記憶」與「曾經發生」之間似乎拉出了一個非相互參照的關係。若回到本片編劇、法國作家阿蘭.羅伯─格里耶(Alain Robbe-Grillet)在其小說序中所指:「主角用自己的想像與自己的語言創造了一種現實。……其實沒有什麼『去年』,『馬倫巴』在地圖上也不存在。這個過去是硬性杜撰的,離開說話的時刻便毫無現實意義。但是當過去佔了上風,過去就變成了現在。」(註)

在厚實的影音框取之下,影像如同文字般讓我們以為角色在細碎地描繪、欲縫合記憶的細節與整體,試圖回到一個相遇的事實裡,卻在音軌與影像的劫持與打散中洩露了所看到的即是此刻的事件本身,而非對整個故事的再次敘述。對於記憶並無法追溯源頭以及角色的不得而知,也如同女主角對男主角提問「你叫什麼名字?」,卻予以一個「這並不重要」的答覆一般,似乎與實際生活中,腦中落下話語的速度與記憶事情的方式更為貼近。時常跳過某些鋪陳式的段落,亦時常鮮明地存取了某些不重要的細節,並將之重覆、顛倒或者塗改,這也是在格里耶的作品集《旅行者》中談及與導演在拍攝《去年在馬倫巴》前,思考如何處理回憶鏡頭與客觀判斷的有趣對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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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電影的結尾,影像再次繞回到飯店大廳,徘徊在話語對飯店法式庭園「無任何植栽、雕像、大理石」僵直而扁平的空間記憶裡,《去年在馬倫巴》似乎給予了兩種行經的觀感,一是持續隨著筆直的空間與時間前行,另一是如同一個迴圈似的,打轉於聽覺與視覺的感知中。這也讓我想起以下的一段話:

「只有感知到時間的存在才能記憶,他們使用與感知時間一樣的能力,即用想像來進行記憶。事實上,沒有影像,記憶就不可能,影像是一種情感,是感覺或思想的感傷(pathos)在這個意義上,記憶影像總是充滿了能夠驅動和擾亂身體的能量。」

──喬治.阿甘本。《寧芙》

當影像一再重演、搬演劇中劇、加深角色對記憶的痕跡與現象,一個非邏輯化的再現打亂原先熟悉的電影情節的敘事,我們便從原先不假思索與一貫的認識中解散,安適的記憶中隨即捲入另一個不再熟識的場景。

註釋:
引自張容。《法國新小說派》。台北市:遠流出版社,1995 年,頁 24-25。
全文劇照提供:台北文學.閱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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