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邊故事 雙姓的公媽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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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姓的公媽牌 (一)
小時候常常看著燭光搖曳的神檯,一座小小的祖龕住著兩戶人家,一戶姓吳,另一戶姓蔡而旁邊就端坐著一位觀世音菩薩,慈眉善目,聞聲救苦的守著眾人;但每每經過,總覺得有股陰風涼脊的莫名感。依稀中,是種威嚴,帶點苦楚。
某日,課堂上老師提到公媽牌是華人慎終追遠的體現,也是感恩的代表;一如陳之藩的謝天,要感謝的人太多了,那就感謝天吧。但是,我不解的是…「為什麼我們家有雙姓?而其他人家都是單姓!當然,還有生陳死廖的故事,若有緣再述。」
彼時,豆大的小腦袋思索著這個問題,八九是沒有答案的。
直到某日,除夕大掃除時,好奇的打開了祖龕,迎來了一段故事。
和邑-福建南平的和平古鎮,位置偏遠卻是人文薈萃,在閩中福州旁,自古即是路人進閩南的交通折衝要道,邵武地區出武夷山的必經之地,趕路人多半要於此休息過夜;故商賈不絕;也是唐代起,中原漢人入閩的最早據點。
故事從道光年間說起。
兩個不學無術的少年-蔡仔和明月,明月一聽就是文明人,若如思想就大錯特錯!以前的鄉野人,對名字不甚考究,有什麼就取什麼。傳言,明月出生那一天,當好是望月,一輪皓月已掛天上,月光斜斜的篩過窗網,若大的嬰兒聲落下,吳父感念著蒼天,一秉告著上天,二感念著祖先,取個名兒吧,看著月影,乾脆就取叫做明月吧。至於。蔡仔,他的名,至今,竟無人知曉。
地無三里平,人無三兩銀!除了形容貴州,形容閩中也非常貼切,種茶是上道人家的事,平民百姓就只能掙掙過路財。農活也種不出什麼大米,以物易物是尋常人家常做的事。
鴉片戰爭之後,海戰益急,三不五時來個流寇,尋常人家尚且挨餓,就遑論小老百姓。打戰要錢兩啊,收人頭稅,不容易啊,但是,要收個營業稅,可就容易多了,畢竟,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而老蔡,他老人家就是個做客棧的,人來人往,往時掙錢可是錚錚有聲,財來如水。
「明仔,我們去賭場,摸個兩圈」
「賭場,只輸無贏的地方,算了吧!」
「呸!你,看著,今兒個,我就給它來個窩裡賺!」
「得了,錢輸光就走,別借!」
「切!」
「去了!」
翌日知曉,蔡仔那天,順風順水,反常的敲下了不少錢。
「明仔,陪我喝一杯!我,錢多」
「哥倆,錢不是這樣花的」
「不!這樣好了,我先帶你回去,晚點,醉星樓飲上一飲。」
「也,好!」
踉踉蹌蹌的,遠看,蔡家招牌似乎被取了下來。
蔡仔在半醉間看著,贏錢的喜悅,瞬間消失。
三步併兩步的直衝回家。
「爹!咱事?」
「沒事,沒事!」
這哪是沒事,一看就是官家搞事。
「這會兒要多少?」
「沒事,沒事!錢,再賺就有了!」
「狗娘養的,人說官是有牌的強盜,果然沒有錯!」
「上回要了,爹半生的積蓄;這回可要盤了棺柴本。」
「我去說理去。」
「說理,我老生過了大半輩子,和官說理…」
「你,頭殼沒有壞吧!」
「不依,我就不信,天底下沒有「理」字。」
果不出所料,一陣三打五板的,蔡仔果然被轟了回來!
氣不是一個鼻孔出的。
「我鬥不過十個,但總打個贏一個!」
翌日,果然在小道上,堵到了判官,蔡仔一陣上布袋猛打,就是一陣子的爽。那,官,也不是白吃來的。雖不知是誰打的,心裡卻是透亮的很。「刁民,有幾隻總也有個底。」
本是十日一回的搶,這時卻是一日三餐的鬧。
搞個蔡家著實做不了生意。
「收了,罷了!」老蔡一如是想
哪知,此時,官府也被上級點著了火,七急八速,就來要錢!
上品人碰不得,下品人沒有油,就只有待宰的中實戶,可以老實的擠點水,但水擠多了,也就沒有水了。
「官哥哥,我蔡老著實沒有錢了,再說,這幾日梅雨綿綿,山路難行,商旅多半會停個十日半月,我們這行飯的,你也知道的!」
「老蔡,我們認識也十來年有了。」
「你,是懂我的,這一行飯,難捧啊!」
「我,依法從事,別難為我了!」
「求你?」
「我也求你了!!」
「我的旗收了,牌也摘了!」
「哪日,旗再放,招牌再擺,就得了!」
「錢,再賺就有。我這飯碗可摔不得啊!」
「你也是知道,我上有老母,下有妻兒。」
「官哥哥,這話就不對了,誰沒有老母妻兒。」
「就你啊,你母去年才仙逝,妻,就不多說了,至於,兒嗎?你是知道的。」
說起妻,就是老蔡的隱痛,當年,就是因為他窮,妻子才離開他的,幸好,留下一個蔡種!然,對於蔡仔,老蔡就是給予無限的疼愛。
而官爺們這麼說,有法有理有情,卻是無德。
「那,給我一天寬裕,稅,明天呈上!」
「不了,老蔡,我今天就要!」
「明天,給。」
「去和青天大老爺說,這,我做不了主啊!」
「我也是棒人飯碗的。」
「說到底,你這飯,還是我給的,寬限否?」
一陣討價還價之後,官哥哥才同意,明日卯時,日出時,即取。
「蔡仔!」
「好好做人,好好做事!」
「爹,什麼事,那麼倦?」
「人生啊,我,累了!倦了,想休息了。」
「休息,好啊!你早該了。」
「你啊,別只顧著玩,去私塾老師,那裡學一點東西吧。」
「或是,找個師傅,學些什麼技能吧!」
「甭學了,我直接頂這個鋪。」
「你?」知子莫若父。
「來,這些給你。」
老蔡拿了一些票子,示意蔡仔好生收著。
「今天,就不睡家裡了,我們去醉星樓,飲他一飲!」
「要不要找明月?」
「傻小子,就父子倆。」
當晚,雨窸窣,下著大。
父子兩穿雨而行,一路上有說有笑,票子再手,天下我有。
翌日,等著官哥哥的是…「官逼民反」
一具老蔡,橫吊在客棧大廳!
蔡仔,一看此景,瞬間怒血,衝進後廚,一把刀,一條命!
「噗哧 噗哧」的砍!
良久,良久…
明月,進門一看!
除了蔡仔算活的,其他都是躺的!
而冒火的蔡仔,一副要殺人滅口的模樣!
「我,砍了你…」
「是我,明月。」
「照砍!」
「信的過我嗎?就一個字,信或否?」
「哥兒們就一個字!」
「信!」
「那就跟我走!」
心神無主的蔡仔,就聽著明月的指示。
趁天色還未全亮,一溜煙的從小路,走了!
「欲知故事,明日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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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雄
怡雄
人生不如意十之九八 七情六慾就放諸五湖四海 三三兩兩 一切如昨 歷歷在目 提上兩斤酒 三兩肉 願四海波靜 五雀六燕 七七八八的就放入九層之台 十里洋場的恍若南柯一夢 急什麼 待我飲了這酒 乾了吧 莫問明日 只醉今朝 有酒嗎 待我細說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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