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不起的,那都不是假物。
不知道曾經哪來的自以為,順著自己呼吸寫出來的就是好的,這樣就算了,還急於批判他人多年的耕耘,還急於批判他人詞藻的堆砌,他人多年來累積的焦慮。
我根本沒有資格,從來都沒有資格。我又做了什麼?我只是生活,甚至活在生活以下,沒有任何詩撐住自己。我還以為這樣的自己很厲害?自己都會被自己笑出來。
沒有認真面對過文學,抵抗那樣的認真,不代表我有評斷他人心血的權力。那種在同個世界裡面一心一意的執著、鑽研,我根本沒有那種幸運、沒有那種毅力,認清了一點自己,好像可以重新前進。
近日重新被詩感動,雖然寫不出一首,但是果然,我是喜歡著的。這樣就好了。
/
關於隧道。
我們假想一個隧道,妄想翻越邊界,整個過程很痛苦,我和我愛的人對坐哭泣,不斷拖磨,我們試著翻越、跌倒,還要學習求救。終於從中得到樂趣,終於從造雲、翻弄詩句中得到樂趣,最終妄想竟然能夠成真,我們擁有了一個夠暗的隧道。
在那段日子裡我們瘋狂跑到研究室徒手造雲、造一些虛浮的流蘇,哭以及笑,被人群的情緒能量炸來炸去。
「為什麼要定義一朵雲的形狀呢?」那人總在旁邊說著。
那時候我很贊同,可是現在的我好像知道為什麼了。如果不去定義他,他很難存在於我們之中,我們必須逐漸靠近:我們看到的是同一朵雲。
於是,我們擁有了好多與雲對坐的可能,可以在隧道裡面享受與恐懼共生的安全。
/
疫情嚴峻。在這裡,所有的顏色卻都發揮著他們的極致,夏天還是夏天。山雲草樹都純粹得發亮。
無法抵擋食物的我不得不接受陽光,在陽光大盛之前出走覓食。穿戴著防曬帽子和外套騎出騎進,搞得滿身汗。
只為了吃到自己喜歡的食物,從未如此費工。但這樣身體力行獲取食物的感覺很好,在房間裡面吃著近期愛上的蛋餅包肉粽跟豆漿紅茶,我覺得可以好好接受這世界的靜止。
只要想著想吃的食物,日子似乎就可以這樣無所作為的繼續。
包括可以懷揣著對大家的想念、對自我的厭惡,一邊嚼著食物,一邊看著硬逼著自己看的一天一電影,感覺時間還是在流動,感覺自己沒有那麼軟爛。
/
然後在關係的入口跳恰恰。一直跳一直跳,同時也常常覺得其實可以轉身就走,清醒時覺得一切並不那麼必要。
很像每天被灌迷湯餵蜜糖,一個人的時候就不斷在濾除那些過甜膩的殘餘物。
不知所措,但至少還算享受。謝天謝地。
就像他們說的,心臟的爆擊是難得的。我會好好珍惜。
那些自我的醜惡,暴露這些的暴露狂本性也許會拖我下深淵,可是我好像已經不想抵抗了。
就這樣,我們只能坐在路邊吃飯。天空好大,月亮高掛,晚雲漂流著。
打開蛋包飯時我捨不得吃第一口,我就是想要停在那一刻多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