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旅行】獨闖滇川藏｜EP14. 沒能等上的天葬

天葬是蒙藏地區的傳統喪葬方式。人們在去世之後會被移至天葬台上，在進行基本的清潔後由禿鷹吞食，他們認為禿鷹會將靈魂帶往天堂。

有許多地方已經將天葬觀光化，甚至有些場合還聽說設有觀眾席。然而在理塘，也許因為地緣位置遙遠，慶幸還保有最原始的一面。

T 跟我說她前幾天剛來理塘時有幸觀禮過，那個心靈的震撼與崇敬，是就算用文字也難以形容。不過青旅老闆跟我們說，天葬通常一三五才會舉辦，而我們決定前往的那天並非一般的舉行日，也不曉得碰不碰得上。

凌晨四點天還沒亮，我們摸著黑起床，儘管已經七月天，太陽未昇起的理塘還是只有 3°C。頂著片片落下的雪花，我們幾人搭上迷你貨車，動身前往理塘郊山上的天葬台。

車子僅開了十分鐘就抵達了。偌大的草原中央，僅有一塊白色石板，旁邊坐落著一棟像是儲物間的白色倉庫，沾了暗紅色的刀子與木棍被放置在石板旁，地上散落著大大小小的石子，有的看起來像是骨頭；後方的山丘上綁著許多風馬旗，五彩的經幡隨著風飄啊飄。

身旁此時只有零星的禿鷹和我們一起。

T 和我們說起前幾天她來觀禮時的場景。

那天死者由山下的人用著廂型車運輸上來，被好好放置在天葬台後，天葬師打開架在石板旁的小倉庫，拿起了鐮刀與錘子。四五個喇嘛在旁邊念著經，天葬師手起刀落，分切著肉體與靈魂，空氣中飄著淡淡的血腥味。

天葬師沒有任何手勢，也沒有特別發出信號聲。但神奇的是在大體被切分完的那刻，前一秒還悄無聲息的草原，霎時便是近百隻的禿鷹猛然從山丘後方飛來。黑壓壓的禿鷹群揮舞著翅膀，嘴裡嘎嘎聲作響，打鬥著拉扯著迅速的分食，不到幾分鐘時間，原先的大體連骨頭都不剩。

「他們說禿鷹食盡，才是吉祥。」T 平靜地說。與傳統面臨生死的嚴肅不同，天葬的氣氛是平和的、輕鬆的。也許對藏人而言，人生到最後亦是日常，肉身回歸大地，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最後我們等了兩小時多，直到太陽高掛時一個當地人對我們說著回去吧今天不會有了！剛開始還有點失落，畢竟是難得一見的文化。不過後來想想覺得，天葬本是可遇不可求，也許是機緣未至；而或許旅途中總得留下個什麼遺憾，才有下次造訪的理由吧。

我撿起了地上的一根禿鷹羽毛，告別了天葬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