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大眾運輸和雙腳,最短時間和風景,我選擇後者。
・・・
有目的地的時候,還是得依賴google地圖。查找a到b的路線,能在30分鐘左右以步行抵達,便選擇步行。時間之於一個在外晃蕩的無業遊民其實沒什麼意義,雖說我本來就不是一個很有「時間觀念」的人。不過,若移除「時、分、秒」這種具象化時間的單位,每個人都會有屬於自己的時間感受。
30分鐘只是隨意設定的標準。事實上,我也沒在計時。大概有個方向後便把焦點放在沿途風景。
・・・
福利社是某次由b走往c時發現的。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在意從這裡到那裡順不順路的問題了,把這次出門想去的地方連在一起,便索性走了起來。
想到小時候玩的那種數字連連看的遊戲。紙上斷續的線、看似散亂的點,照著數字的順序描畫就會出現完整的圖像。然而,我的城市迷走不一定總是有輪廓,也不知道這樣走下去會得到什麼。
這也是會發現福利社的原因之一。
・・・
「科技拉近卻也疏遠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這類議題很頻繁地被探討,理念或實踐有意無意地重疊。雖然是近當代才產生的議題,有時也不免落了俗套。
還是以一種近似被虐的情懷受到吸引。無從擺脫,卻深受其擾,因而試著去瞭解。不過,感到懊惱的同時,也覺得這是個迷人的難題,所謂複數的孤獨。
・・・
福利社FreeS Art Space位於地下室。
我視之為一種另類優勢,凡不是坐落一樓、開門見山地迎接參觀者的畫廊或藝文空間。我先前於方格子發佈的「初訪誠品畫廊/吳東龍個展」
[1]中提過,身處位置的差異也會導致心理狀態的轉變。由於太頻繁地穿梭於不同建築與空間,經常忽略這種感知上細微的差別。我認為,若是於觀展前適度調整身心狀態,將擁有更完整的體驗。
走樓梯於我,好比彈奏樂譜上的過渡(bridge)。意圖明確地透過肢體運動,在一段不長不短的時間內,將自己從a處(某地)移轉至b處(畫廊),而思維與情緒的格律也隨之改換。
・・・
我將疲軟的午後陽光留置身後,漸次沒入黑暗。習慣白盒子(white-cube)式的展覽空間,「前往遠方森林之路:許文慈X王仁薇聯展」全黑的視覺情境確實新鮮。突兀拔地於水泥地坪的樹幹、攀覆藤類植物的塑膠圍籬、侵擾環視的光線⋯⋯比起翻越物性存在的智力探索,激起的更多是動物性的玩心。
那天抵達時導覽正要開始,福編(福利社小編)的聲音時不時輕扯我的注意力。雖然未能以全然無知的狀態去認識作品有點可惜,倒是有種抄捷徑的罪惡快感(guilty pleasure )。
・・・
場內昏暗,以我業餘的水準,一次囊括多個空間鐵定會糊成一團,所以我只是隨意拍攝幾件作品,於照片底下簡述。
這件作品叫作Middle of Nowhere,樹幹中嵌入一個有網域符號的錄像裝置(照片中看不到),反覆播放連線中與連線失敗的輪迴。
・・・
這件作品叫作Zones within Zones。藝術家選取11個不同時區的影像,一旁植栽上安裝了窺視四周的狩獵相機。
・・・
另外,福利社裡有個微型圖書室,藏有藝術刊物和圖冊。我選了一本坐著翻閱,感到平靜與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