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5月13日
在踏出初試考場的我,心情是平靜的,無論結果好壞,我是盡力了,所以無悔。
信步走進一間冰店,摸摸穿過腳邊一隻肥滋滋毛茸茸的大黃貓。牠俯趴在地上,那一肚肥油像煎荷包蛋一樣攤舖在地板。常聽說「貓是水做的」,當下看來確實是這麼一回事。
攤開對摺的准考證跟老闆娘壓在冰沙碗下的結單擺在一起。
這時有了靈感,想問問這場考試後,下一步該怎麼做?
此時,准考證上的數字,在我的眼中已經不是冷冰冰的座位號碼,而是我人生未來的指向。
看看這清單上的來客序號與准考證末三碼搭在一起,成了卦:
山水蒙
蒙。亨。匪我求童蒙,童蒙求我。
六五,童蒙,吉。
象曰,童蒙之吉,順以巽也。
卦辭說了:
「不是我去求學生,是學生來求我。」
第五變爻的爻辭道:(我)像小孩一樣需要良師啟蒙,順著老師的意思吧!
彼時是琢磨出幾個意思,但還說不定。便收拾收拾回家了。
一回家,父親便從側門進到前廳來,開口就問考試的事。順利嗎?題目會寫嗎?大概幾分啊?多少把握啊?我估計光是回答老爸如機關槍似的問題就比考卷上的題數要多了。
「我占卦了。」我在拷問如雨下的夾縫中,脫出一句。
父親頓了頓,兩眼直直地看著我說:「我也有一卦」
我其實不太敢相信父親的起卦。拿數字卦說,沒見過他拿筆;金錢卦,搞不清哪爻變,更別說籌策占。
可能是我那時過於狐疑的表情,把爸爸逼急了。
「我是用想的!」父親一臉要與我對質一樣地說,直盯我瞧。
我更加懷疑了,誰占卦會用想的?要是我都想著吉卦我就萬事太平了,天底下有這麼好的事?
「我占到蒙卦」我先出口為強,但立馬就後悔了。因為這應該讓父親先說的,我心裡很是懊悔,為什麼會犯這種低級的「對質」技巧的失誤。
他身體向前頃,自信地說:
「我也占到這卦。」
我心想:瞧,果然是這個答案,拿我的話來說,真不知道是「神通廣大」還是「裝神弄鬼」。
為了避免他「套話」,我便先問:
「那你是第幾爻變?」
「第五爻。」父親沒有遲疑。
聽到這第五爻,使我震驚了半餉,說不出話。
「你怎麼算的。」我還是不相信他。說實在,父親連第幾條爻要從下面往上數都會搞混的人,竟然能「猜中」這六分之一的機率。
「用想的啊!」他依舊堅持這個「死無對證」的回答。
放棄與父親爭辯,便決定信他一回。全當作是瞎貓碰上死耗子。
「好吧,我承認跟我用准考證占的一模一樣。那現在該怎麼辦?」
「能回學校找老師嗎?老師還記得你吧?」
「什麼話,我跟高中老師可好了!仔細想想,剩下術科了,確實也只有學校有資源能讓我練習。」
後來,回母校一趟,老師熱心地提供我練習的配線盤面,還讓我帶了程式控制器回家練習,把基本題型都地毯式地練了個遍。練至深夜,最不該晚睡的母親都來幫我關燈了,我還抱著書寫器打著程式...
現在要回想起那些日子,我都不知道是怎麼熬過來的。
前些日子放假,跟爸爸在茶桌上問起這事,當時他是怎麼算的?
他還是那句:
「用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