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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忘舊時情：醫療蛇杖掉落的迴音

　多年前，我應邀到高雄長庚醫院對醫護人員演講，講題是〈毋忘舊時盟：醫療蛇杖下的許諾〉，後來又以同樣題目到高雄榮總講了一遍。兩次演講，我都以發生在一九六九年的一件往事做開場白：

　當時我讀大二，在台大斜對面羅斯福路巷子口的一棟樓房賃屋而居，每層樓都用厚木柴隔成好幾間斗室，住的都是負笈北上的學子，我有幾位同學剛好都住在這裡。某個星期天早上六點左右，我睡得正香甜，忽然聽到敲門聲。我睡眼矇矓地起身開門，看到三個同學神采奕奕地站在門外對我微笑。

　其中一位以飽滿的平旦之氣，誠懇地說：「王溢嘉，我們想邀請你到頂樓跟我們一起唱聖歌……」我這才知道，他們三個都是基督徒。恍惚之間，覺得他們就好像傳說中上帝派來的「東方三聖」，而我則是一隻等待被拯救的迷途羔羊。但我前晚看小說看到兩三點，頭昏腦脹，只能謝絕他們的好意。

　關門後，似乎聽到他們又去敲走道斜對面，我另一個同學的房門。後來，他們好像又在周日清晨來過兩三次，但我一直窩在被窩裡抗拒基督教，「上帝想給我的恩寵」終至不了了之。

　當年來敲我房門的那三位同學，分別是王榮德、翁瑞亨、蔡茂堂；而住在我對面（他們可能也去敲門）的那位同學，名叫葉金川。我會對高雄長庚的醫護人員提起這四位同學，因為在生命之河裡，我們好比來自四方的浮萍，在那幾個早晨或那些年，偶然相聚在一起，但一陣風吹來，我們又各分東西，而漂到不一樣的地方。

　當年出言邀請我的是王榮德（他跟翁瑞亨住在三樓，我和葉金川住二樓），高雄人，是個虔誠的基督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