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有個破碎的家庭,才能與《倖存之家》產生共鳴,只要你曾有過一刻對家感到陌生、感到失望,你便能明白梅芙與丹尼的心情。他們被母親、繼母無情地拋棄,卻割捨不了對荷蘭大宅種種的思念;成年後的梅芙與丹尼在大宅附近悠轉,坐在車內,聊起過往,回不了家的她們,只能用這樣的方式去回憶。
安‧派契特暨《美聲俘虜》後,再創寫作巔峰!
新作《倖存之家》闖入普立茲獎決選!
故事鋪展便是場悲劇,失去母親的兩個孩子,住在豪宅、僕役圍繞,作者安‧派契特以弟弟丹尼的視角,撰寫整個故事,故事全都以女性為主,丹尼先是從褓姆毛毛開始說起,再說到姐姐梅芙,接著妻子瑟萊絲特,以及女兒小梅。
《倖存之家》之所以為媒體間稱頌,不僅是因為她洗鍊的文字,更因為她以男性視角,敘說哀傷的家族族史,大部分我們所閱讀的文學作品,都以女性視角為主,鮮少看見男性如何面對情感、處理創傷。
我們疊加在過去之上。現在已知的一切像個鏡片,我們透過這個鏡片回望過去,所以我們不是用我們過去的角度來看過去,而是用我們現在的角度來看過去,也就是說,所謂的過去已經產生了根本的變化。
梅芙與丹妮從沒真正認識過自己的父母,一個只在乎賺錢,另一個只想逃開束縛,照顧他們的是忠心耿耿的僕役,她們對僕役的印象與感情還大過於父母,被迫離開荷蘭大宅後,姐弟仍保持與僕役的聯絡。
有天褓姆毛毛將母親還在世的消息告知丹尼,丹尼先是震驚,他想起姐姐在母親離開後大病一場,為了避免再次刺激姐姐,他選擇保持沉默。直到梅芙因為心臟病發,丹尼才在醫院與母親相遇。原來是毛毛通知了母親。
梅芙與母親見面後,她對母親當年的不告而別毫無芥蒂,很快地便接納母親,丹尼卻仇視母親,他無法原諒母親,她缺席了他的童年,她讓他在缺乏母愛之下長大,現在甚至剝奪姐姐對他的愛與關注。
我們迷戀自己的不幸,甚至愛上我們的不幸。覺得厭惡至極,是因為我這時才發現,我們竟然讓這件事持續了如此之久,是因為我們決定放手了。
丹尼載著母親和姐姐經過荷蘭大宅,他們看見像鬼魂般的繼母在大宅窗邊遊蕩,母親堅持下車、登門拜訪,姐弟倆仍對繼母當年作為含恨,不願靠近大宅,然而對大宅的思念與好奇,讓他們多年以來再次踏入「家門」。
繼母安德莉亞先是錯認丹尼為已逝的丈夫,接著指著掛在大宅中的梅芙畫像,稱畫中人為自己的女兒,梅芙不發一語、取走了畫,並且走出大宅,他們怨恨繼母很久,久到他們以為自己不會原諒她,卻沒想到在繼母失智的模樣,在心裡默默放下某一部分的怨懟。
在造訪大宅三個禮拜後,梅芙過世了。
|缺了母愛的男性像是失了根|
男性會迴避真正的感情,若是開口問他們任何事情,他們總是避重就輕,有十分的痛苦,卻說成兩分,一分是真,另一分還得故作灑脫,丹尼便是如此「典型」的男性,這就是為何書中處處充滿著「未完待續」的感覺。
丹尼能分得父親遺留的教育基金,為了最大利用化這筆錢,他被迫讀了醫學院,在清楚父親從事房地產的來龍去脈之前,他都過得渾渾噩噩,生活中除了姐姐和女友,似乎再有沒有什麼事情能讓他上心的!
丹尼面對生命的態度很是消極,一度影響我閱讀的心情,後來讀到他面對母親再世消息的反應,我終於明白他不是故意的,母親在他生命的缺席,令他習慣性藏起受傷的情緒;他不得不嚥下所有悲傷、痛苦,假裝自己仍舊完好。
|諒解是遺憾的最終解|
梅芙和丹尼生活在富裕的家庭,但是父母的缺席卻深深影響著姐弟倆,渴望愛卻得不到,讓她們像是缺了水的魚,不斷地在岸邊扭動身軀,仍無法得救,最終只能用怨懟來面對缺憾。
也許是疾病讓梅芙變得脆弱,她意識到自己需要人照顧,更需要人愛,所以她選擇接納多年前不告而別的母親,並且用盡全力去填補那些空白的愛,丹尼則從一開始的無視、逃避,直到梅芙過世,他才諒解母親。
這樣的安排似乎情有可原,因為在人最是脆弱的時候,人都會追求愛欲與尋求保護,諒解似乎是最能得到這一切的唯一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