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註:下面文章是之前2021年六月11日在臉書上不公開的貼文。當時還不知道真正的病因,又怕長輩看見,加上當時以為自已真的卡陰,發自內心覺得可恥,所以並沒有公開貼文。
卡陰記
在家上班很悶嗎?我來分享我前一陣子卡陰的經驗。
「你怎麼知道你卡陰?你怎麼證明你卡陰?誰跟你說你卡陰的?」
卡陰是我自已主觀的認知,請讀者息怒,耐心聽完我這落落長的故事。你沒空的話可以不用看。這故事一點都不重要,就一個歐巴桑疫情期間的流水帳。
那為什麼要寫?
因為我猜也許有人打疫苗之後會和我有一樣的反應。OK! 稉破完了。你已經看到這故事的結局了。
學校
去年三月11日,我還記得我那天沒課,只有office hour。先前紐約已經有一例確診案例,記得他搭乘公共交通工具。當時政府還讓我們一直正常上班上課,我一直感到很不安,每天過著戰戰競競的生活,心裡覺得奇怪,到底怎麼樣你們才會停止上班上課。有人確診,雖然只有一個,但這表示他已經在外面傳染給別人一陣子了!而且他怎麼會得,應該還有別的無症狀感染者。我們這邊雖然離紐約不是怎麼近,但是學校裡還是很多老師學生平常是從紐約坐火車來上課上班的。奇怪怎麼大家都不急?那天下午,我從學校回家,收到學校一封email,裡面說,學校裡有人確診,所以從明天開始不上課。信中沒有說是誰確診──老師?學生?男的?女的?過沒多久,收到第二封email,說春假往前移,變成下禮拜放假。
避疫生活就這樣開始,也一年多了。
本州第一位確診者是本校同事,是一位男教授。他自已到是沒有很重視自已的隱私,他知道確診後,馬上通知他自已所有同事、學生。隔天本州新增兩例,都是那位教授的學生。
想想,在家上班上課,這樣扭曲的生活,我也過了一年多。我以前常常三更半夜開車去機場四處跑四處飛,我從沒有想過,居然有這個機會,讓我可以每晚在自已的家裡睡覺,超過半年。2020年一月底回美國的時候,我還以為五、六月我又要回台灣,所以那次回來並沒有特別去買什麼東西囤。
接下來幾天,學校決定改成網路上課。還好有教育博士幫我補習。我自已的課開始之前,就有同事的課被Zoom Bomb,他有警告我們,所以我有採取措施保護我的課程免於攻擊。
改成網課第一週,每天下課都會收到十幾二十封email,有的人不會上、上錯課,上到一半斷掉、沒辦法看作業、沒辦法交作業…一堆問題。有的我能解決,有的我沒辦法。
網課開始之前,來有學生email來問我,一定要開camera嗎?因為他們突然被學校趕出來,她沒有帶到她的webcam。如果一定要開的話,她就回學校一趟。(我的回應是,沒camera沒關係。我可不想她回去然後被感染什麼的。)
第一天上網課之前,就有一位同學寫email跟我說他那天無法準時上課,因為他和家人要一起去驗covid,他的父親剛確診過世。
不久就有學生跟我說,她剛從學校搬回家,但因為疫情,家長們工作地點出了問題,雙雙被laid off。因此,她去附近超市打工。她需要排班,所以有時候她可能無法準時上課。(我的課全都全程錄影,所以如果她沒辦法上的話,可以晚一點看錄影。但作業無法準時交的話需要跟我說,這樣我才能幫她在網路上調整作業繳交時間。)
那是2020年春季的事了。後來秋季、還有2021年的春季,我們全都是網課,所以我有兩個學期的學生,我都沒見過面。去年秋季有學生請我幫忙寫推薦信,後來拿到獎學金,我到現在沒看過她。
其它亂象
美國那時候很多人堅持不戴口罩。另外,新聞上有大學生確診還去參加趴踢。我們學校有天因為下暴風雪停課。平常學生停課都會到彼此家聚會,那次也不例外,隔週確診數上升。接下來只要是開學就會確診數上升。我到學校附近辦事的時候,發現雖然說學校改成網路上課,學生還是都搬到學校附近,路邊車牌都是外州車牌。學校後來春季的時候,延後一週開學,然後把春假取消。延後一週的好處是,比較沒有那麼冷。把春假取消的原因是,這樣比較不會又確診增加。
家裡
今年三月的一個週日早晨,我的貓咪奧斯卡突然進出貓砂很多次。他平常一天進去一、兩次。那天後來我在地上看到疑似血跡,於是帶他到獸醫院去。獸醫說檢查看起來都正常,但開了三種藥給我。一個是藥丸,兩個是針劑。藥丸是止痛藥,可以放在濕食裡,他吃罐罐的時候就會順便吃下去。針劑則需要我自已餵。因為一個是貓下泌尿道疾病,另一個是止痛藥。因為已經有止痛藥丸,加上我個人餵藥技巧很差,所以我每天還是以餵他貓下泌尿道疾病的藥物為主,沒有餵他另一個止痛藥。
三月底的禮拜四晚上十一點,我已經昏到在床上了。十一點半左右,我想起朋友說貓咪有貓下泌尿道疾病是很痛的,所以我就起來想辦法餵奧斯卡止痛藥。當然不順利。不過餵完後,我就回去床上躺。奧斯卡已經不吃不喝不睡好幾天了。
凌晨三點左右,奧斯卡跑到我門口叫我。平常他三更半夜叫我,他會走過來床邊,因為他要我抱他到床上睡覺。雖然他自已跳的上來,不過他就喜歡奴才服侍。那天他並沒有走到床邊。我看到在門口立者。
我後來想,也許我去客廳沙發睡,他會一起過來。我就下樓去睡沙發。他並沒有過來,只是看著樓梯。
我就這樣折騰了一晚。到禮拜五早上的時候,我想跟我媽求救。我媽會騙小孩版的收驚,我想說看能不能請我媽幫奧斯卡收驚。
後來我和我媽聊了一下,她透過網路幫奧斯卡收驚,我覺得奧斯卡有反應。後來我和媽媽掛了電話。那時候十一點多。
我十二點和同事有個meeting。我寫了一篇論文,很久以前就寄給同事,請她給我意見。不過她當時也忙,就回我說她會看,但是我可能要等一下。那幾天她跟我說她看了,寫了一下看法在論文上面。她問說我禮拜五中午有沒有空,我說有,然後附上我的Zoom的 personal meeting ID。她並沒有回覆,我想那應該就是禮拜五中午會在zoom上見面。
十一點多和媽媽掛完電話後,我抱著奧斯卡一直傷心地哭不停。他已經十四歲了,不吃不喝,是不是已經準備要離開我了?
我看看自已的狀態,覺得我待會到底是要怎麼和同事討論我的論文?
十二點到了,我開了我的zoom,等同事上線。等了一陣子,同事並沒有上線。
然後我收到台灣朋友的訊息:「要喝一杯嗎?」
台灣已經週六凌晨了。我說我在等同事,但是我同事並沒有出現,不知道是不是我的zoom有問題。我朋友幫忙請連到我的zoom看看。她連上了,並沒有問題。於是建議我寫email問同事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寫了email給同事,後來我記得,同事就在zoom上出現了,大約是十二點二十幾分的時候。我們開始討論我的論文。我印象中,她說她的問題時,我覺得我的大腦很使不上力。接下來的事我就都不記得了。
接下來,我第一個有印象的事,就是六點多從沙發上醒來,我看到樓梯口的奧斯卡,他還活著,我很開心。
我去看電腦,然後發現我在下午三點的時候,寄了兩封沒有內容的email給我同事。我一看到我十分震驚,因為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快去看我的信箱的sent folder,看看我有沒有再寄email給別人。還好並沒有。但是我不懂的是,我很累的話,怎麼沒有就去睡覺,還要寄email給同事?我馬上想起小時候看過「第五位莎莉」是在講多重人格的故事,當其它人格出現的時候,主角並不會記得她們做過的事。當時很怕我有這種症狀。
後來,雖然尷尬,我也只能硬著頭皮寫了一封email給同事,跟她說不好意思,我看到我下午寄了兩封沒內容的信給她,但我一點印象也沒有。我也問她我們到底講了什麼,因為我什麼都不記得了。還好同事沒有生氣,但她說她有點擔心我,因為她說我看起來“不專心而且壓力很大 (distracted and distressed)”。
想當然,我當時非常害怕。我馬上就開始研究怎麼看醫生。我來美國多年,幾乎沒有在看醫生的。所以現在突然碰到這脆異的狀況,還不知道要看哪一科。
禮拜六,我平安的渡過。禮拜天的時候,午餐弄好,我坐在廚房的中島上看youtube邊吃午餐。我一邊吃,不知道為什麼身體開始…伸展?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當時在想,我是想要伸展嗎?沒有一直發生,但是好像偶而就會來一下。後來我東西也沒吃完,我就想說我去客廳沙發躺著睡個午覺好了。我還記得,我要躺下來的時候,我並沒有好好躺下來,而是又奇怪地伸展一下然後才躺平。
因為找不到醫生,所以醫院幫我找到一個護士。我去之前,把所有過去約莫一年半發生的一些奇怪故事寫下來。但我並沒有寫禮拜天身體奇妙伸展的事,我覺得當時我對這件事,感到十分可恥、根本不敢說。
奇怪故事很多,等我們下次見面的時候,可以再與你分享。但是奇怪故事背後的原因,應該是我血糖太低。至於為什麼我會和同事開會沒印象、在家裡不由自主地伸展,我後來看到網上有人打完疫苗似乎也有類似的症狀,才去看一下我打疫苗的日期,就是我和同事開會的前一個禮拜。所以也許我這奇怪一切跟自已低血糖、奧斯卡生病、還有打疫苗有關。
(*關於我低血糖,你要注意的事:因為我低血糖,所以如果太久沒吃東西可能會昏到。我平常會自已注意自已要吃東西,但是如果你看我走路怪怪的,可以問我要不要休息一下。如果我開車怪怪的,不要害羞,直接叫我在旁邊停下來。我平常會帶食物在身邊,但是萬一沒有的話,可以給我含糖的東西像是糖果或汽水之類的。)
除了打完第一劑一週後完全失神、身體奇怪伸展之外,打完第二劑我也是很難活。禮拜五中午打了之後,晚上開始腳冰,而且因此睡不著。隔天起來還是覺得累、腳冰。整天幾乎都躺著。週日做事落漆、眼神無法對焦、開車奇怪、下車看到重影(只有一個小孩我到兩個,只有一台車我看到兩台)…接下來還內心糾結一些我想不出來到底有什麼好糾結的事,在那邊傷心地哭。雖然說我平常就算是蠻愛哭的,但我真的覺得,那一陣子那個在傷心地哭的人並不是我。因為我不會為一些奇怪的事傷心地哭。
是誰導演這場戲?在這孤單角色裡?
真是莫名奇妙!
以上報告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