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該如何理解新聞室中的「影像」與「文字」

2018/05/08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 — 攝影操作手冊1

📷
大約兩週前,我從訂閱的新聞媒體電子報讀到了這篇文章《我走進了「接近真實」的北韓》,點開之後便感到有點生氣;我因為標題、引言及照片,進一步點擊去閱讀文章,打開之後發現是一篇兩個媒體共同合作發佈的文章,更直白地說這是一篇交換文。
在媒體不景氣的時代,有限的資源似乎讓這件事順理成章;再想到現在媒體工作自己,我們也常會這樣去操作。後來我又重新想過自己的使用者體驗,為什麼這樣的文章會讓自己生氣?過去覺得理所當然,但這其中似乎牽動著讀者、媒體的關係,進而引發兩者的板塊運動。(這個問題先不談)
📷從電子報中我其實分辨不出什麼是媒體自產的「報導」、交換的「文章」或「邀稿」。從表列的多元中我強化了該媒體的專業性與能力,然而在我進一步點擊後,這些面向得到了反效果,同時惹怒了我。
更讓我生氣的是文章影像中的文字
在過去的新聞室裡,影像與文字各自有其功能性與位置,文字長期以來是新聞「版面」的主體(長期爭鬥下的勝利者);可是在新聞室之外,影像與文字各自有成為主體與論述的能力,依各自不同的屬性與功能展現出不同的樣貌或思緒;譬如攝影集之於散文、圖片故事之於報導文學等等,在影像敘事光譜的極端可能是電影或紀錄片,而文字敘事則可能是劇本或長篇小說。
然而不幸的是,這兩種傳播工具被放在新聞「版面」上同台競技,從此結下難解的樑子;兩者間沒有一刻不停止爭鬥(當然現代有更多的工具加入爭鬥),從他們自身到呈現結果,到使用他們的操作者。

影像與文字於新聞室中的角色

文字作為新聞室長期的勝利者,其版圖並非從未衰減,現在,文字版圖已被更多的侵略者攻城掠地;影像作為文字長期爭鬥的對象,某程度來說已被馴服在文字的規訓之下,也就是新聞攝影的規則。
影像相對於文字,在傳播上是更為模糊的工具,當一段文字被書寫下來,是清楚地錨定訊息內容,但一張照片則承載了更多的意念;從事影像工作的人普遍認為,更多元、更深層、更延展邊界的影像內容是更高的標準,新聞攝影也應該如此。
過去很長一段時間影像被當成證據在新聞「版面」上被使用,從近十年世界上幾個重要的新聞攝影大賽得獎作品可以看出(特別是荷蘭世界新聞攝影獎),主流已經脫離證據影像的趨勢。
📷同樣一張照片,不同的「圖說」,便改變了影像與文字的主客位置。看似輔助影像的「圖說」,一瞬間就奪去影像的話語,並且以文字邪惡的意念主宰一切,殺人不見血。

「專業操作者」與「專業多作者」的差異

「圖說」是新聞室裡文字的遺毒、影像的枷鎖;影像想要延展獨立,文字想要錨定主宰,而「圖說」正是劊子手。「圖說」在新聞室裡有太多政治正確的語言包圍,以致於無法根除,影像只能在操作中盡力降低「圖說」的戲份,讓「圖說」看起來持平中庸,甚至有時看起來像是跟影像同一陣線;但這樣的美好基礎相當脆弱,文字的反撲簡直是易如反掌,而這篇文章正好呈現了這樣的典型,觸怒了為影像工作的我。
影像或文字之所以可以被稱作「專業」,即表示其本身已具備哲學性探討與單獨成立為主體的獨立性,而各自的操作者若是認同且熟悉這部份則成為「專業操作者」。因此,每個人都會拍照、寫字、說話,但不表示每個人都是「專業操作者」。過往新聞室著眼的「專業」,現在變成讚賞「多作」,變成「專業多作者」;「專業操作者」早已隨著新聞室的獨佔霸業被歷史拋棄,可是歷史進程不是一刀劃下就切得乾乾淨淨,即便新聞室地位動搖,「專業多作者」多過「專業操作者」,可是仍有部份「專業操作者」在頂住底線,也是所謂的老派吧。
📷影像並不像文字相對容易精煉或變動。一張突出的影像必須觀察、等待,然後花時間按下快門,並且認真以對,不是隨便順手一拍就行了。這不是說文字就拍不出好照片,而是雙方對影像的認知與立場就是根本上的不同。就舉北韓這個例子,這個神秘國度好像是隨便怎麼拍都會很有味道,但「專業操作者」還是能辨別與展現出差距。

備註:

攝影記者Ed Jones的北韓照片
文章中Ed Jones照片原始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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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偉
小偉
來自高雄,在台北生活。用攝影說故事、生活,跟著攝影死去。 Telling story with photography, living and dea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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