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耶穌裏我們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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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教會有一個習慣,就是每次崇拜結束前都會唱一首歌——《在耶穌裏我們是一家人》。唱完之後,然後我們就會彼此相互握手慰問。後來我在一本兒童詩歌集上發現了這首歌,原來我們每個禮拜唱的是一首兒歌。
我這樣說,你就會知道我們的教會是多麼的童真。
在我剛來教會之初,當時流傳著一個故事,是教會中一個姊妹的故事。
數年前,有位姊妹孤身帶著女兒由國內來到澳門,這是她第一次來澳門。人生地不熟,一時間,她未能找到工作。母女倆只能窩在出租屋裏。
她是有家的,卻不能回去,因為在她離家時,對家人撒了個謊,一個迫不得以的謊,家人還以為她在澳門過得很好。在她最彷徨時,教會的女牧師主動在路上認識她,很快,她決志信了耶穌。
在她感覺最無依無靠時,她對耶穌禱告,說她好想念國內的家人。後來在一次等候神當中,她看到了一個異象。她的頭腦裏忽然湧現出一個個教會弟兄姊妹的面孔,有些面孔她是認識的,而有一些她甚至沒能叫出名字,甚至連長成什麽樣也很模糊。而奇怪的是,眼前的這些面孔卻無比的清晰、無比的真實。然後她聽到一個聲音,說,看,這就是你的家人。
她激動得渾身顫抖,不住地痛哭,內心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家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
真正意義的家,不是一個地方。
家,是一群人,人在哪里,家就在哪里。
教會就是由一群有共同追求的弟兄姊妹組成,我們共同追求著同一位神——上帝。
我們的教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這裏是個充滿歌聲的地方。
每次聚會總會唱歌。我們唱的歌叫作“詩歌”。彈的琴叫作“詩琴”。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叫法,反正我覺得這樣稱呼挺有詩意的。
其實真正稱為詩歌的,不是因為它的旋律與編曲,而是它的歌詞。市面上99%的流行曲都是情歌,而99%的情歌都是苦情歌,販賣著失戀、背叛、傷害……
而我們詩歌全是宣揚讚美與愛。每首歌都充滿了喜樂與陽光。
我們都曾在詩歌當中得到過療愈。
教會的兩位牧師是一對夫妻,也是一對神雕俠侶,他們超愛玩音樂,男牧師姓陳,負責彈奏,女牧師姓江,負責唱。
陳牧師是個難得的音樂才子,作曲、演奏、聲樂樣樣精通。他的聲線渾厚雄亮,絕對是CD級別的靚聲王。
他們組建教會的敬拜團隊,傳授音樂技能。
我也上了他十堂的吉他課。儘管在家裏操練近一年,我始終沒能學會彈吉他。後來我又加入崇拜唱歌隊,唱歌隊伍當中藏龍臥虎,竟有冠軍級別的專業歌手。
也許是我的聲音太“出衆”了,在唱了幾輪後,被委婉勸退了。看來我真不是玩音樂的料。最後來轉行做了音響操控,這個位置我倒是能夠勝任。
牧師倆對於音樂有著至上的追求。每次的崇拜都以公演級別的要求來預備,訓練中不斷地打磨細啄,為臻完美。
在做音樂這件事上我們是認真的。
因為我們要把歌獻給上帝。
這裏是充滿歡笑的地方。
很久以前,記得陳牧師說,信耶穌是很好玩的。耶穌本人也是很愛玩的。不知為何,這句話我一直記到現在。
教會當中流傳著一句話,飲飲食食,重新得力。每次崇拜結束後,我們都會搬出桌子,茶點擺滿了兩桌,茶點每次不同,有水餃、饅頭、三文治等等,我們一邊品嘗一邊聊天。
常有弟兄姊妹拿出自家制的美食來誘惑我們。美食當前,豈有不嘗之理?
就連舉辦退修會,過程也是不斷的吃喝。我還記得當時有一位負責預備食物的同工,因為在一次的晚餐中,沒能在為弟兄姊妹預備好足夠的食物,而自責流淚。我安慰她說,不必有任何愧疚,我們已經吃得夠飽飽的啦。
後來有位初來教會的弟兄,目睹我們的吃喝文化,大為震驚,信仰也有這樣玩法的嗎?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耶穌也背負過好酒貪吃的罵名。
有次陳牧師分享他的牧會理念,我才恍然大悟。
他的牧會理念是受到一段經文啟發,“他們天天同心合意恆切地在殿裏,且在家中擘餅,存著歡喜、誠實的心用飯,讚美神,得眾民的喜愛。主將得救的人天天加給他們。”
他受到啟發,形成了自己的一套牧會理念,他很用心的把教會打造成一個充滿溫馨與愛的家,然後主就會把得救的人不斷地吸引進來。
在教會創始時,會眾人數不多,為了吸引人來,他親自下廚舉辦起“福音晚餐”。在大家無拘無束的吃喝當中,一起探討福音。
其實吃喝只是形式,而意在傳福音。就這樣吃吃喝喝的,信眾越來越多,而陳牧師的體型也越來越漲。(後期變瘦了)
據說英國著名偉教士施布真因為體胖經常被人調侃,說他是個好好吃懶做的傳教士,施布真理直氣壯地反駁:我身上的每塊肥肉,都是為了耶穌!
陳牧師就屬於這樣一種人。
這裏是個充滿故事的地方。
我們都喜歡分享自己的故事,被耶穌改變生命的故事,我們稱這種分享為做見證。
為你分享一個見證。
有個姊妹脾氣暴躁,她的老闆經過無數次調教失敗後,竟然想出了一狠招!他對這位員工開出一個誘人條件:如果你去教會,在教會的時間我算作你加班,付你加班費!
奇怪的是,當時這位老闆連自己也沒有信耶穌。
於是,這位姊妹就是這樣來到了我們教會,自從她來了之後,小組氣氛活躍了許多,因為她的頭腦轉得很快,總愛搶答問題。說話聲音響亮,經常大笑,笑起來沒心沒肺。
在信了耶穌後,她的生命發生了180度的改變,不但把多年的煙跟酒全戒了,人也變得溫柔起來,信仰上很認真的追求,積極參加教會的禱告會、查經班,後來還當了執事。
幾年前,她得了癌症。
在治療的過程中,她堅持回教會,一有力氣,就參與服事。執事會的每個月會議,她一次也沒有落下。
看著她越來越虛弱的身體和走路蹣跚的背景,我為她感覺難過。
後來她的病情急劇惡化。我去看望她時,她正躺在病床上樣子很累很累,她努力睜開眼睛,看我一眼,叫了一聲我的名字,然後閉上眼睛繼續睡。
一個禮拜之後她就去世了,牧師主持了她的安息禮拜。很多弟兄姊妹都來參加她的安息禮拜。
每個進場的來賓,都會收到一張卡片,上面寫了一段話,是以這位姊妹的第一人稱寫的一段話,一段告別的話。卡上的文字讓在場所有的人為之動容。姊妹的家人說,這卡片是在她生前,去香港特意訂製的。
這一張張的卡片是她告別弟兄姊妹的方式,也是送給我們的最後一份禮物。
卡上的文字後來被牧師在一次講道中含淚朗讀了出來。我們都很想念她。
教會總是來來回回的,不斷的有人進來,有人離開,而故事卻從來沒有停止過書寫。
這裏是充滿愛的地方。
教會的一面墻上貼著一段經文——你們若有彼此相愛的心,眾人因此就認出你們是我的門徒了。
教會起初只有一個小組,可能是在週六的關係,很少人來。當時,我算是比較熱衷參加的那位。由於回來的人實在太少,有時甚至沒有人來。為了鼓勵我多回小組,一位教會幹事用拜託的眼神拜託我,說好的,我們等著你來哦。
後來小組實行分組制,按行業、年齡、背景分為青年、在職、新婚等小組,小組從此活躍起來,夫婦小組尤其昌盛。牆也貼滿各小組聚會的生活照。
我們運作小組的理念是不追求同一,而追求合一。
我感覺教會整體氣氛是很合一的。
我不知道稱牧師為我們的家長合不合適,聖經裏倒是有“屬靈兒女”的說法,他們默默的為兒女扛下許多。起初,教會因為聚會的噪音,被樓下的住戶上門投訴,陳牧師站在門口被對方罵足四十五分鐘。這事,他們從未對我們說過。
他們總會為兒女設想將來。在無人的時候,他們兩個夫妻就會交流,那個弟兄過得如何?那個姊妹如何?有時還會胡猜,你看那兩個有沒有成為一對的可能?
他們原本的牧會對象是在讀青少年,沒想到來了很多的在職青年,當初這批青年也成家立業了,有下一代。近年來,教會變成兒孫滿堂,大群大群的嬰孩滿地爬,又過了一段時間,大群大群的小孩滿地的跑。
經常因為小孩的哭鬧,而打斷講道,牧師沒有生氣,反而笑著說,你們要想像這裏是一個鄉村的會堂,就跟耶穌年代的會堂一樣,不時會有牛或者驢過來搶鏡頭。
歲月如梳,14年過去了,陳牧師的白頭發多了不少。在他變瘦之後,皺紋也發覺比以前多了。江牧師的嗓門也變得沙啞了,身體變得更弱,每逢休息她多是出去看病。
上一年,牧師倆突然宣佈一個艱難的決定,他們蒙神呼召要到加拿大去開荒教會,一年後會離開這裏。
眾弟兄姊妹聽到這個消息,都哭了。
在之後的日子裏,我們發現牧師正的疏遠著與教會的距離,他們不再是沖在最前頭的人了,教會的事務也交由我們自己決定,凡是集體的聚會也迴避不再參與。
陳牧師改變了他一向的講道風格,變得不那麼中聽了,變得嚴厲起來。
我們後來才明白,其實他們這麼做是有苦衷的,他們在進行拆偶像的動作,他們擔心他們自己成了我們的偶像,成了我們日後的絆腳石,所以狠心拆掉。
為了讓我們得著最大的益處,他們只好放手,為了讓我們可以走得更遠,他們只好嚴厲。
但還是有人在其中產生誤解。我不知道他們為此承受了多大的壓力,多少的閒話。他們說,美名惡名算得了什麼?但他們的心還是會痛的。
在臨別之際,我們想為牧師倆舉辦一場送別會,他們卻拒絕了,說辦送別會太過於形式化了。
我知道他們要的不是這種形式的感謝,他們要的是我們成長與遵從神的道。
上個星期,最後一堂崇拜,座無虛席,連好久沒回來的家人也回來了,大家一一與牧師道別。
離別從來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別對於重情的人。
江牧師哭腫了雙眼,勉強支撐,我看得出,其實這麼多人當中,最難以割捨那份情的是她。
緬懷過去總會牽動一大堆情緒,緬懷之餘,讓我們學會放下,求神幫助我們振作。
使命像掛在遠方天空的一顆閃亮的星,時刻向我們召喚。
我們的上帝是信實的,他必眷顧他的僕人。
讓我們一起守望。
讓我們一起禱告。
讓我們發出的禱告化作一陣風,飛掠草原、田野、村莊,穿越高山、雲朵、穹蒼。
讓恩膏如水般覆蓋他們,讓祝福如雲彩般圍繞他們。
記住,無論你們去到天涯海角,無論我們相隔千裏萬裏,我們始終是一家人!
Leikong Lei
Leikong Le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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