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交流,溝通,我們日常好像與它不能分割。在家有家人,在外,對着學校裏的同學師長,上班的則要面對與上司或者老闆的應酬。好像,我們的嘴巴裝上了永動機,甚至腦袋,也習慣與他人連繫和接觸。可是,我們可曾有停下來,靜下來,與自己溝通,與自己交流,其實亦即是說,我們有沉默過嗎?
街道上人來人往,現在是早上的七點,城市開始被太陽叫醒。鬧鐘偶然的失誤,令我比平常晚了起牀,母親心急的叫道:「趕緊起牀,上學快要遲到啦......」「知道了,媽,這不才七點嘛,我們家離學校不遠,幾分鐘就能到,放心吧」最後,我還是半睡半醒的起了。梳洗的時候,母親說道:「兒啊,你快要考試,要努力上學,認真聽老師的說話,準備好未來的升學啊。」「媽,我可努力着呢,起碼我不像我同學一般,上課盼着下課,還中途打瞌睡......」我在裝模作樣地安慰着我的母親。事實上,平常學生還年青,喜歡走動,沒幾個能專心聽完整課。不過,如果我不跟我媽這樣說,恐怕她會再囉嗦一會。可是,即便看我這麼流利地裝模作樣地令自己看似好學生,其實我真的有在上學嗎?每天繁重的課業,密密麻麻的溫習時間表,自己已經精疲力竭。身,在掀開着已經破爛的每一頁,心,卻被大石壓得不能專注在眼前一幕幕的知識。可是,這個情況,我卻比較在意於與母親的對話,以防她想太多。
母親有時候的着急,其實是沒錯的,原來時間已經不是七點,快要八點了。此刻,唯有用早餐陪伴我上學的路途吧。咬着麪包飛奔回附近的學校。鈴!幸好,趕在上課鐘聲響起之前回到了大石的來源地。「老師好,我可沒有遲到,鐘聲響起之前我已經在學校的了。」「我有看見,你不用擔心,不會記你遲到的,不過下次早點起牀啦。」門口當值的老師無奈的提醒着。唉,看來在老師的心裏又會被扣形象分。越過三層樓梯,便迎面看到了我們班的課室。正值正式上課前的準備時間,從課室的窗外已經聽到同學們的熱鬧。爲了能在往後幾年的和諧相處,當然要進去時積極地投入聊天,不然等於把自己排斥在外,這樣不利之後的中學生活。「早上好啊,你們在聊什麼?是不是在說新來的中文老師呢?」「不是呢,我們在說今天會來一個新同學,我們在期待着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女孩..... 」我們幾人「歡笑」地聊了一會。第二個鐘聲再次響起,鈴!拉開了木椅子,放下背上的書包。
這只是一個普通上學天的上午,看得出來,我並不喜歡聊天,甚至與人對話,溝通。如果不是有社交的需要,我想,對話在我們社會中可能會大幅減少。有不少人說着,我們的每一天都是戴上面具而在外求生,時間久了,卻忘了把它摘下來。即便是對着自己,仍然是戴着平常的面具一樣應酬着自己。不論成年人或者小孩們,能夠獨處的時間很少。現在的生活節奏急速到沒有一個人的時間表是空的,除非他已經去世。每天的上學,上班,或者照顧家人,我們都習慣在其中戴着面具在人前掛上「專業」的微笑,維繫着與每個人的關係,例如同學,老師,甚至自己的母親。
說話本身,是爲了讓人訴說心中所想,可是,久而久之卻變作虛僞而迎合他人,甚至將它成爲維繫感情的工具,從而變得愛上了說話。
不過,如文首所說,我們可曾與自己對話,不是說對着鏡子自言自語,而是靜下來,沉默下來,瞭解一下自己的外在,內在。我們平常覺得沉默是一件不好的東西,覺得人應該與他人溝通接觸,不過我們也應該與自己溝通接觸。沉默便是一個方式,去給予自己空間,與自己的內心深處對話。偶爾的沉默,令自己與羣體隔絕,雖然有被排斥的可能,但是在這沉默卻得到一個機會去與自己相處。作家蔣勳曾說:孤獨是和自己在一起。沉默地和自己在一起,跟自己對話,瞭解自己真正所需所求。這便是必要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