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著、性別－遊走在「兩性」之間的自我認同和性別表達

今天終於去修剪頭髮，後腦和耳側一如往常剃了上去，瀏海打薄修短，擺脫了數月未剪、過長煩人的頭毛們。

也趁女友中秋連假回老家沒人管我，吃飽飯跑去逛NET。走進服飾店一直以來都是挑戰，一方面是對自己穿著打扮的強烈不自信，二方面是外在社會因素－也加強了這份焦慮。

NET一樓女裝部，二樓男裝和童裝。明確的性別二分疆界，我走進哪邊都不合適。生理女的原廠預設讓我直覺該待在一樓，但外在氣質偏中性陽剛，自覺和一樓的氣氛、販賣的「女性」服飾格格不入，很彆扭。偏好的服飾類型，一樓也幾乎找不到。就不提洋裝裙子，有腰身的T恤、附上花邊領口略開的女士襯衫、短到大腿中段的褲子，雖然合身，但真的不行，不適合我，也不是我要的。

今天想看「男生」款式的腰包。戴著口罩進去，直接走上二樓（如果留在一樓找長褲、中性衣服就不會戴口罩，為了讓人認出生理性別）。大部分的臉被口罩蓋住，薄襯衫遮住細瘦手臂，頭髮修短成男生髮型且露出額頭，穿著牛仔五分褲、踏著中性款涼鞋，感覺自己像是偽裝成男性，溜進了自己不該來的地方、不屬於自己的領域，緊張焦慮罪惡，深怕被「識破」。時不時偷看鏡子，嘗試從一般人的眼光檢視自己的外在能不能成功「蒙混」。這瞬間似乎大概，或許，稍稍理解了跨族群的心情。

二樓的衣服樣式－方正的T恤、襯衫，長度及膝的短褲，大部分是我比較能接受的。鑽進包包區，樣式也是我OK的（但最後沒買）。店內寬闊、客人不多、店員也忙自己的，覺得沒什麼人盯著我，慢慢自在起來。決定既然來了身邊也沒有女友急著回家一直碎碎念，就多晃幾圈。

看了一下T恤，和前幾年一樣NET有做到XS，是我可以穿的尺寸。轉到工作短褲那區，款式很喜歡，但喜歡的茶色只有29號沒有28號。摸了29號茶色、28號深藍試穿很久，29號腰圍合身但褲長寬度略大，28號腰圍有點緊，但長寬剛好。這就是生理女性穿男裝的一大困擾－尺寸不合。要嘛沒做那麼小（肩寬老是42起跳），要嘛比例不合（衣長、褲長太長）。

簡單歸納，女裝尺寸合、款式不行，男裝尺寸不合、款式OK。而兩邊的社會氛圍和自我內化的性別框架，都讓處於中間的我不自在。

離開NET，覺得五味雜陳，只是買個衣服這麼多台戲。無時無刻社會規範都在告訴你：這些規則不是為你設計的。你不屬於這裡。

走了一下，望見路邊一對男女，不曉得是出於什麼直覺，多看了男方一眼，看見他包包上繫著明顯的彩虹布條、也看到了他的輪廓。嗯，應該不完全是社會框架下所謂的「男生」。

內心揪了一下，覺得呼吸似乎比較順暢一點。

戲劇化起落的NET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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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撰於2019年9月15日。

2022年疫情後，不論我人在男裝區還是女裝區，當然都得戴上口罩了。經過三年的自我探索、梳理，如今穿梭於男裝區、女裝區，已輕鬆自在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