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破的街道上,經歷轟炸後的建物碎塊散落滿地,婦女們著手清理滿目瘡痍的家園。小女孩安娜莉絲與弟弟彼得,在尋覓食物發放所的過程間,不經意走進了一間擺滿美麗書本的大廳。如同圖書館似的,使她想起違抗德軍命令而被射殺的父親,也曾帶她走進圖書館裡。
小安娜莉絲看見一位和藹的老太太被圍繞在孩童中間,輕聲唸著《
愛花的牛(公牛費迪南)》的故事--喜歡花香的小公牛,不願被強拉著送上鬥牛場打架,這使鬥牛士們感到憤怒。但幸好在結局時,小公牛又回到了牠布滿花朵的山丘上。
老太太在唸完故事後,詢問著孩子們的想法,安娜莉絲與弟弟彼得也開始想像起那些蹦跳而生動的動物們。到了睡前… 安娜開始計畫明日她或許也能加入那些清掃街道的婦女們,清理受損圖書館的周邊街道。並期待有一天,那幢建築裡會再次充滿美好的書--
《帶著書的女士》◎文/凱西•史汀森 ◎圖/瑪莉•拉方斯
《帶著書的女士》的故事背景是位於二戰結束,滿目瘡痍的德國開始重建的時刻。而裡頭唸著故事的老太太,也是真有其人,便是國際兒童圖書評議會(IBBY)創始人之一的耶拉•雷普曼(Jella Lepman,1891-1970)。
耶拉深信,來自全球的優良童書,能為人們搭起「互相理解的橋樑」。而當兒童感受到來自不同國家書本裡的美好世界,意識到彼此的連結與愛,便能從根源上(下一代)根絕下一場戰爭。所以有了戰後巡迴童書展的誕生,進而催生現在的IBBY。
耶拉•雷普曼 會在德國戰後的巡迴書展上,為孩子們朗讀書籍。甚至自費將繪本《愛花的牛(公牛費迪南)》翻譯成德文版出書,好讓當地的兒童都能在前來參加書展後,帶一本書回家。
在筆者閱讀完這本《帶著書的女士》(後來又重複讀了幾次),有些怔然地聯想到書本上描繪的歷史傷痕,竟又再次深刻地烙印上某片土地…
究竟是什麼使戰爭再次發生呢?
耶拉•雷普曼,以及許多反戰的人的畢生志業與心血白費了麼?
是歷史根源麼? 不是。
歷史永遠只是看起來美化且似乎合理(其實完全不)的藉口。
那又是什麼促使戰爭再次發生呢?
沒有從出生時就注定要拿起槍的孩子,許多人是在一個平和溫馨的家庭長大的。看過許多很棒的書,受過十足良好的教育。 但在他們成長的過程間,因為繁忙的生活、紛雜的社會…
他們遺忘了。
是的,他們遺忘了…
或許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紛爭的起因。
那些簡單而善意的連結,朋友、家人與愛。會向不同膚色的小朋友們打招呼,會遞給路邊的狗狗一朵花。睡前有著盤繞於腦海的單純想像。
那些都被歸類在童年記憶裡,一併被埋了起來。
耶拉•雷普曼認為,避免另一場戰爭的最大希望便是兒童。這是沒有錯的。但我想她忽略了一部分--孩童長大後是會遺忘的,人的記憶儲藏有限,長大後的孩子過於忙碌,世界太過紛雜。
所以筆者認為…真正能避免另一場戰爭的是「再次拾起書本的大人」。那些純粹善良的意念、想像,予孩子真善美精神的圖書。儘管可能成年的大人在閱讀時,會不禁發出認為是幼稚的嗤笑,但有沒有可能,也會在那短短的某個重要時刻,喚醒他們呢?
使他們在司令官下令舉起槍朝向某個方向,能有一瞬的遲疑? 與出現更多在戰車開動時,能勇敢站在前方並高舉雙手的人…
我期許我們不要遺忘…
不只是閱讀的習慣、美好的記憶。
而是不要忘卻了曾經在單純的想像裡,我們曾與許多孩子站在一起。
作者 凱西•史汀森(Kathy Stinson) 想像當時耶拉•雷普曼舉辦的巡迴書展景況。
-- 暢談導讀編輯 撰寫
3月8日,在烏克蘭西部城市利沃夫,人們看到兒童和婦女在街頭的書攤上挑選書籍。 (圖片提供/Getty iStockphoto;攝影/Serhii Ivashchuk)
補充 :
〈IBBY對於烏克蘭戰爭的支持與聲明〉
繪本《帶著書的女士》
◎文/凱西•史汀森(Kathy Stinson)
寫過許多知名童書,如《Red is Best》、《演奏小提琴的人》,曾獲TD加拿大兒童文學獎。她是國際兒童圖書評議會IBBY加拿大分會的長期成員。現居住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洛克伍德。
◎圖/瑪莉•拉方斯(Marie Lafrance)
得獎插畫家,多次入圍加拿大總督文學獎--加拿大童書創作者的最高榮譽。作品有《The True Tale of a Giantess》、《Bunny the Brave War Horse》及《A Hen for Izzy Pippik》。現居加拿大魁北克蒙特婁。
◎翻譯/柯乃俞
英國巴斯大學口筆譯碩士,自由口筆譯者。
●《帶著書的女士》屬於暢談文化「共好新世界」繪本系列套書其中一本。
讓我們從兒童著手,將這個顛倒的世界扳正。他們將引領成人看見方向。
--耶拉•雷普曼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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