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懷舊7】 歌的記憶

在生活中的各個不同場景裡，往往時常伴隨著動人的音樂，我雖不是無樂不歡、時時刻刻都得戴著耳機的人，但在每個人生階段，仍有許多美妙的歌曲像是一個個的註記一樣，清晰地標誌出那些記憶深刻的片段。

開始對所聽的歌曲有印象應是從國中開始。我記得那時候自己很喜歡蕭亞軒的〈突然想起你〉，但如何知道這首歌已經不復記憶，可能是在電視上或廣播中聽到的吧。晚上功課寫完後，我常常守在收音機前，不斷地在各頻道間切換，只希望能再多聽一次這首歌的旋律。

高中時，母親給哥哥和我兩人各買了一台CD隨身聽，比CD片略大一些的機身、黑色的外殼。按下開關後，上蓋倏地彈起掀開，靜靜等著我將CD放入，像一張打開的嘴，下一秒就要唱起歌來似的。

一開始，我不知道該聽些什麼才好，家裡的CD唱片不多，便拿了哥哥買的CD來聽。王菲、周蕙和梁靜茹婉轉溫柔的歌聲從耳機中緩緩流瀉，彷彿她們就在我的耳邊呢喃，傾訴那些纏綿的傷口。

聽了幾回，好像對自己的喜好逐漸有了模糊的輪廓，於是到北門路的光南買了S.H.E出道的第一章CD《女生宿舍》。充滿青春活力的歌聲好像與青春期的我更為適合，反覆地聽著〈戀人未滿〉，想像自己也有著一位戀人未滿的紅粉知己，受著期待更進一步與害怕失去對方的心情所交織而成的煎熬。與這相比，苦悶的升學壓力好像也沒那麼令人煩惱了。

上了大學後，有了自己的電腦，很多歌曲在網路上都能聽得到，我便不再聽CD隨身聽了。但用電腦在網路上聽歌，與用CD隨身聽聽歌，好像有著那麼一點不同，一首歌好像不再那麼獨一無二了。大學四年一眨眼就過去，沒有多少歌曲留下印象，許多的歌就像過眼雲煙，聽完就忘了歌名與歌詞，新的歌不斷填滿耳朵，將每一首歌的個性都稀釋的淡了。就像上大學後有琳琅滿目的新事物等著我去發掘與體驗，還來不及回味這一件，下一件又已經在眼前等著我了。

入伍後，聽歌的機會更少，新訓時更是連手機都不能帶。不過，新訓中心在晚餐前的一小段自由時間，總會用擴音器播著梁靜茹的〈屬於〉。天色漸暗的時刻，歌聲迴盪在寬闊的集合場上，帶點鼻音的聲音依然獨特，一如高中時期聽的梁靜茹，只是間隔了十年的時光，其中有什麼沉澱了、變淡了或變濃了，也有些什麼改變了、得到了或失去了。所有無論是好的或不好的，都隨同歌聲一同遠去，雲淡風輕。

至今仍存留在腦海中的這些歌，大多是十幾歲到二十出頭的年紀所聽的。這段時間正是人生中的成長期，對自我的認同與價值觀，在此時漸漸凝聚、成型；這段時間也是人生變化最劇烈的一段時期，除了各個求學階段的轉換之外，入伍服役當兵，再到出社會工作、獨立生活，一個人在生命中所扮演的許多角色都集中在這段時間裡了。

因為經歷了人生的重要階段，所以對此時出現在生命中的歌曲有了更深刻的印象，尤其是那些在每個重要時刻出現的歌曲，更是永遠地銘刻在腦海中。當然現在已經不用再守著收音機才能聽到想聽的歌，網路上Youtube、Spotify等各種工具，不管是英文鄉村老歌還是最新流行舞曲，只要一動手指點擊就能播放。

不過，有時候我還是比較喜歡老派一點的情境。像是偶然走進一間餐廳或商店，而店內正播放著記憶中熟悉的歌曲。為了聽完整首歌於是我的腳步放慢了，將架上的商品一件一件拿起來仔細地端詳一番，直到歌曲播完後許久，才帶著滿足的心情離開店裡。這不是很美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