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我有強迫症。
一種會讓人有多餘且重複的想法、感受、主意或行為的焦慮症。
換句話說,我的人生就是有系統的模式。
但昨天…我的系統裡面出現了瑕疵。
我會在早上六點四十五分準時在我那湖畔的家中起床,就像每一個平凡的早晨。
我在離開房門前,我會確保我觸碰三次門把。
我需要這麼做。
我必須這麼做。
在我下樓的過程,我確保自己不會踏上倒數第二個階梯,我從未踏上那層階梯。我就是沒辦法。
我做了平常的早餐,吐司、炒蛋和黑咖啡,我從來沒有吃過其他東西當作早餐,永遠只有這三樣。
打開我的ipad,我確保我檢查了所有當地的頭條新聞,就像平常一樣。
但…今天…
有甚麼東西…被漏掉了…
我也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我忘了什麼嗎?走去開車的路上這奇怪的感覺始終縈繞不去。在離開家門之時,我確認我鎖上了門,然後打開它,再鎖上一次。
在開車前往工作的路上,我不禁覺得自己的某部分…遺失了,我漏掉了什麼?我怎麼可能會漏掉它?我希望那感覺可以被工作覆蓋。
然而它沒有,它糾纏了我整整十二個小時。
我在下午六點四十五分離開辦公室,準備回家。差不多在二十五分鐘左右的通勤後,因為紅燈在大同路和大林路的十字路口下,然而當號誌燈轉綠時,我忍不住再次被那奇怪的感覺纏身。
附近除了開在我身後的男人以外沒有其他人,他按了幾聲喇叭要我往前進。但,與其乖乖地加速,我選擇搖下車窗,示意他超車。
他這麼做了。
我…只是沮喪得坐在車上,仍舊靜止在那十字路口,有甚麼平衡被狠狠的打破了。
我到底漏掉了什麼?
我摸著車上所有地方,祈禱這能幫助我想起什麼。我撫過儀表板、皮製座椅、手煞車、車頂,甚至打開了手套盒。一點用都沒有。
慢慢地駛離路口,我的手顫抖著,事情不該如此。我不喜歡這樣。
到家後,我將我的愛車停進車庫,我只會在平日洗車,從不在週末洗。我永遠只洗車頭和車尾,永遠不洗側邊,不管它變得多髒,我永遠不洗側邊。
我就是無法。
但是在我洗車的時候,有甚麼常規似乎又被我漏掉了。
不!
別又來了!
先是早上的頭條,然後是十字路口,現在連洗車也是?
呼…
洗完車後,我慢跑到後院。只會慢跑,從不用走的,也不用跑的。打開我的工具棚,我、感到有什麼東西又從我的模式裡消失了。
我忍不住尖叫。
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
不!該!是!這!樣!的!
我步履蹣跚地離開車棚,死盯着靜止的湖面,這通常能在我焦慮到失去控制時安撫我。
但,今晚!我只想要好好睡上一覺。
我必須盡快結束這一天。
隔天早晨,我在六點四十五分起床,觸碰門把三次,並確保走去廚房的途中不會踩到倒數第二階階梯,準備好我的吐司、炒蛋和黑咖啡,我打開ipad瀏覽當地的新聞…它還是不在…
我開始有些歇斯底里,我他媽的到底忘記了什麼?我開始有點反胃。
盛怒下,我快速的往門走去,很快地鎖門,打開它,再鎖上一次。我開車去上班,詭異的是,我心情煩悶的時候做事更有效率。
所以,至少我重新拾獲了一些成就感,因為我能夠準時的在下午六點四十五分離開。
回家的路上我開的很快,非常快。
我!到!底!漏!了!什!麼!
我再次接近大同路和大林路的十字路口。
拜託…想啊…快想!
一個男人在十字路口的中間,準備走向另一頭。
為什麼我想不起來?!
那男人回頭,發現我的車正以時速85的速度衝向他,我也注意到他了。
一絲恐懼閃過我的臉,當我看著他往其中一邊倒去,我往相同的方向急轉,當我的車碾過他並發出巨大的聲響。
喔天啊…
下了車,我猶豫著有點不知所措,他躺在地上痛苦地蠕動著,從喉嚨不斷發出駭人的嗚咽聲。
我打開後車廂,把那哀嚎著的男人舉起來丟了進去,然後我就開走了。
在回到了我的車庫後,我確保我將車頭和車尾的血漬洗乾淨,洗側邊是不需要的。將殘破的屍體拖進後院之後,我慢跑到工具棚,裏頭有黑色塑膠袋、磚塊還有鋼鋸。
在肢解了那個男人後,我終於有辦法把屍塊和磚頭都塞進袋子裡,剩下的只有把他丟進湖裡。
隔天早晨,我準時在早上六點四十五分起床,觸碰三次門把,然後跳過倒數第二階階梯來到廚房,在享用著我的吐司、炒蛋和黑咖啡的同時,我在我的ipad上瀏覽當地的新聞。
頭條是
【肇事逃逸連續殺人魔再度犯案】
我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