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泯薰|她的發光歷險記

2022/06/22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採訪、撰文|黃曦好夢 @huangsea_film
攝影|黃晟銘 @bearlakemotion
攝影 / 黃晟銘
☾ 前言
「我是柯泯薰,木可柯、泯滅人心的泯、利益薰心的薰。」
初見柯泯薰是在多年前的南方,當時南國的天氣炙熱,夏夜裡聽見她的聲音,像森林裡的螢火蟲,點亮了些什麼,有什麼開始發光。
於是柯泯薰的音樂伴著我從南方搬到風大的城鎮,在陪著我來到潮濕的台北,她成為了那種你不會每天播放,卻永遠不會忘記的聲音。從《遊樂》到《不能發出聲音》,走到二〇二〇年發行了《畫話》,柯泯薰的音樂不斷進化,乾淨的獨立民謠曲風襯托著她細膩的嗓音,更疊加了搖滾、實驗、電子的風格,她的歌詞如詩、音樂如畫,交織出如電影般迷人的夢。
當她製造聲響,我們便墜入每一場夢境。
☾ 早餐與自然:創造只有自己的時間
兩年來的疫情使致生活變得紊亂,想發的作品、想辦的巡迴接連延期、取消,柯泯薰總是擔心自己不能再見到歌迷,於是她把想說的話都寫在歌詞、日記裡面。在離開洗耳恭聽之後,她開始自己做音樂,雖然自由了點,卻也多了不安、焦躁,在世界看似停滯之刻,好似時間只剩下今天、現在,在一切都不確定的情況底下,柯泯薰說自己彷彿停在原地動彈不得,而時間從不等她,沒有辦法規劃未來,就只能專注在現在才能做的事情。
「早餐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只有那個時間才是我自己的,完全安靜的時候。」
待在家的時間變多,柯泯薰特別珍惜每個晨日,她會花上近三個鐘頭烹煮食材、吃食,在自然的晨光裡讀上一個章節的書,接著打掃完家裡,當身體、房間整頓完畢,她才會坐進工作室前發聲、練唱。
攝影 / 黃晟銘

台北其實很可愛,無論時間多晚,只要練唱完她都會去散步,在滿是行道樹的街道放鬆自己,偶爾去到遠一點的山裡,作為更長遠、深沈的休息。
山林、自然對於生長在都市裡的柯泯薰有著特別的魔力,她總是想待在一個抬頭便能被樹蔭擁抱、躺臥在地便能望見天空的地方,唯有靠近大地才是她最放鬆的休息方式,於是她開始尋找,尋找在這座城市裡也能真正呼吸的所在。
☾ 在迷路之後:原來鬱悶是一種醞釀
多數時候,柯泯薰都是在離開他方的移動過程中,因為那份不被框架的、沒有目的地的心,而激出另外一種看待世界的方式,她說創作時的自己就像一座屋頂上的電塔,忽然間一切就會襲來,既無法抑制那股靈光,也覺得自己必須成為媒介,因此她不斷書寫,在那些時候,外頭的世界會被抽成真空,她只能專注在腦海裡不斷浮現的旋律和文字。
創作〈飄浮〉之前,柯泯薰正好經歷了人生的轉換階段,這場撞牆期長達半年,當時的她無法言語表達亦無法書寫,長時間的困乏讓她不禁懷疑,身為一個創作者不就是要吸收、思考與書寫嗎?既然如此,那做不到這一切的自己還剩下什麼?
柯泯薰只感覺自己在一段看不見終點的山裡迷路,但在作品誕生的那刻,長時間堆積著的鬱悶都在落筆的剎那開始釋放——原來那段期間是一種醞釀,為的是找到這首歌的真正命題,而過去的原地打轉只是為了讓她在歌曲裡能為自己找到答案。
〈飄浮〉是一首非常私我的、只有自己和自己的作品,回頭和自己對話,重新觀看自己的自卑,在作品裡,她開始擁抱這個令她憤怒的世界,開始原諒自己或許不夠好。
「我後來才發現,只要挺過那段很糟糕的時間,那份經驗就會支撐著未來的妳,就可以比較無畏,也會再回頭時發現這些苦悶、焦躁、憂鬱都是過程。」
〈陌生的瞳孔探險〉寫於二〇一一年底,當時抱著一種想要去流浪、想逃離既定生活的渴盼,於是單純地想要用自己的雙眼、雙腳尋找自由。但在看完《村裡來了個暴走女外科》之後,她才發現這個在音樂圈走了好久的自己,幾乎累得快要忘記自己,她想回到原點,用如初純粹的眼光去看待音樂。於是她開始著手改詞、重新配唱,即便不擅言語,但是只要抱起吉他,她便能無畏地面對這個或許有點糟,甚至曾經傷害過她的世界。
We Stay Here 展覽 / 影像提供 黃曦
☾ We Stay Here
最後,我們聊到了多年前柯泯薰在嘉義的個展 We Stay Here,之所以是 We Stay Here,柯泯薰說安放那些焦慮的自己,按下更新鍵,重新調整自己,還能相愛,還是有一顆炙熱而溫暖的心。當年的我佇立在展間許久,其中一幅作品是柯泯薰站在牆角,影像透著暈紅色、晦暗的光,作品前方懸吊著兩個殭屍人偶。那時只感覺到那個多年來蜷縮在角落,害怕再次被世界傷害,卻依舊渴望擁抱的自己,似乎悄悄地被她發現了,被那個細膩、溫暖的她給擁抱著。
We Stay Here 展覽 / 影像提供 黃曦
即便城市充滿光害,但柯泯薰的音樂像夢,輕輕地托住每一個在城市裡泅游的人,只要跟著她的聲音,我們就能走進那座溫柔的森林,擁抱那棵大樹,擁抱崎嶇的生命,擁抱自己殘破的心。
而在那場陌生的瞳孔探險裡,看不見終點,但那裡就是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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