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漫〉之二 何當共剪西窗燭

2022/07/14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我好像可以想像他曾經指揮樂團的樣子,雖然我不曾親眼見過
「開頭是笛子solo……然後呼吸……下……」
寬寬在背後輕抓著我的手臂,擺好指揮的架勢。
我們一起閉上眼睛,想像壯闊的山海。
是蘇文慶的〈山海印象〉。

箏劃過右邊的弦,然後是整齊的琵琶柳琴、是胡琴、是笛……層層堆疊的浪濤拍打斷崖,猶如浮世繪裡激昂的白浪花。
夜已深,我們把手機調到僅有兩人聽得見的音量,
寬寬拉著我的手揮舞,不時細細地在我耳邊說:
「這邊小聲,噓…這邊要漸強…一層層推上去,像在說故事……」
..
.
彷彿真的在指揮樂團似的。
我回過頭看寬寬,相視而笑。
暖黃的小夜燈下,他的輪廓特別溫柔。
我好像可以想像他曾經指揮樂團的樣子,雖然我不曾親眼見過——
在一起之前,樂團參加了一次全國比賽,寬寬站在一旁,雙手在胸前交叉,嚴肅地看著我們練習。他不苟言笑的神情還被攝影拍了下來,印象深刻。平時他總是不計形象地在團練室大笑,和學長互丟紙星星,完全沒有架子地和我們玩在一塊兒,甚至還會幫忙買晚餐,就是一個好心又搞笑的學長。我們平常也會叫他老師,因為他的確是吹管組的老師,但我們私底下叫他老師,有時候也是玩笑。可就在那一瞬間,他站在樂團前,我登時覺得他很能稱得起「老師」這個稱號。
也因為這樣,一開始我對寬寬更多的是崇拜,甚至不敢相信他會喜歡平凡的我。
「想睡覺了嗎?」
寬寬看著我,像是看著不乖乖睡覺的小朋友。
一開始也是因為睡不著,才說要聽音樂的,剛好那陣子樂團在練習這首曲子,練著練著,旋律都住進我的腦海裡了(寬寬就更不用說了,他的腦袋瓜裡有無數首曲子,輕輕鬆鬆就能信手捻來)
「嗯……再一首!」
我看著他,眨眨眼。
「好吧,最後一首哦!」
寬寬有點無奈,可他還是依我的話點開YOUTUBE。
「嗯嗯,那你喜歡什麼,就聽什麼。」
我其實也很好奇寬寬最喜歡什麼曲子,聽過也演過無數曲子的寬寬,會喜歡什麼樣的曲子呢?
「那,神遊浯州醉金城。」
寬寬這次沒有陪我玩指揮遊戲,我們把手機放在枕頭中間,關上夜燈。
「我沒有聽過這個,這首好熱鬧!」
「對呀,我喜歡中間有一段很像過年的地方,像小時候過年的氣氛,後面又有一點點憂愁的感覺。」寬寬說。
「像一首貼滿春聯的歌,很歡樂,大家穿著紅色新衣服互相拜年,中間的笛子像是有一條神龍穿過大街小巷,然後,巷子口有一個老人在說書。」
我試著勾勒想像中的浯州。
(雖然後來查一查發現這首曲子跟過年沒有直接關聯)
「金城在哪裡?」
「金城在金門啊!」
「那這是誰的曲子?」
「朱雲嵩。」
「河畔紙鳶嗎?」
「對,就是他。」
「他的歌都很好聽。」
..
.
〈神遊浯州醉金城〉是澎湃激昂的曲子,其實不適合睡前聽,我們卻聽著它入夢。
這樣的浪漫,可能只有我和寬寬二人能懂。
如今回想,那段日子可說是前所未有快意的日子,後來疫情爆發,全台封鎖。再更後來,我們都進了研究所,
在工作與課業之間疲於奔命,已經許久未曾如此共剪西窗燭。
我想吃起司蛋餅
我想吃起司蛋餅
吃浪漫長大的人/喜歡羊毛與花、村上春樹還有獨角獸/擅長做白日夢/如果每天都可以吃提拉米蘇就好了?/在諮商所的大洞裡求生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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