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結婚時,先生在私校任教,每天大清早出門,大約晚上九點才進家門,我在公立高職夜間部教書,回到家裡約十點半,每天只能擠出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聊聊工作和生活瑣事,已經是很不容易了。
接著老大及雙胞胎的出生,讓我們變得更忙碌,在孩子此起彼落的求助聲中,我們只能在少許的時間空檔中相視苦笑,但十幾年過去了之後,也終於到了兒女陸續離家求學的階段。
84年次的老大是就讀台中教育大學時期離家的,一開始真的很不習慣,晚餐不小心還是會準備她的份量,訂餐時不小心也會多訂一份,大學畢業後,大女兒選擇回位於台北市的國小母校實習,工作地點就在住家500公尺左右的地方,也就結束了外宿的生活。
接著換雙胞胎的妹妹離家外宿,大一就讀宜蘭的佛光大學,住進了有著龜山島無敵陽台美景的宿舍,大二轉學至桃園元智大學,錯過了抽宿舍的時間,改成獨自在校外租屋的生活,膽小的她從二人一室,變成獨自生活,一開始令我非常擔心,但日子久了,反而鍛鍊出獨立自主的個性,即使大三時,有個外系的小女生搬來同住,分攤了稍嫌昂貴的房租,仍可看出小女兒的成長幅度。
兒子因就讀台大,一直都住在家裡,生活作息和起居,一直沒有太大的變化,加上唸的是資工系,在沒有新冠疫情時,就有大部份的課程採用線上授課,是個典型的宅男,也是姐姐和妹妹口中的生活白痴,研究所考上清華大學,正中我下懷,終於可順理成章將他逼出舒適圈,讓他透過外宿,培養養獨立生活的能力。
今年暑假過後,大女兒考取苗栗縣苑裡國小,就近住在先生老家;兒子抽中清華大學研究生宿舍,帶著姐姐和妹妹傳承的床組和住宿用品,首次開始了住宿生活,小女兒是台北商業大學的研究生,雖然地點就在台北市,為了節省通車時間,選擇獨自搬回台北市區的舊家,新北市中和的新家,平日只剩我和先生,週末時才又恢復一家五口的熱鬧場景,正式迎來空巢期人生。
三個孩子的個性完全不同,老大最戀家,再忙每天都會打視訊電話回家,兒子則喜歡傳訊息報平安,有特殊狀況才打電話,而小女兒最特立獨行,就像老一輩講的「出去像丟掉,回來像撿到」,問她為什麼都不打電話,她就回我:「就沒什麼事,所以沒打電話。」
孩子們不在家,最大的不習慣是晚餐很難料理,煮多了吃不完,煮少量、少樣又會降低食慾,偏偏先生在減重,中餐要帶便當,晚餐非開伙不可,目前還在努力調整料理方式中,除了固定的熱湯和主食肉類或海鮮,為兼顧營養與方便料理,一定要有一道什錦蔬菜,將不同顏色的三種蔬菜炒成一盤,有時偷懶還只煮二菜一湯,每天都在為便當菜色傷腦筋。
少了孩子的嬉鬧聲,家裡頓時安靜許多,飯後去河濱散步,閒暇一起在沙發上看電視、滑手機,也是一種悠閒的生活步調,孩子大了,自有他們的生活規劃和空間,我學習著放手也放心,開心孩子們終於離家自立,家成了後援單位,一通電話提供心理諮商或情緒支持系統,或者提供物資及金錢協助,不再代位解決他們的問題,正式讓三個成年孩子對自己的人生負起全責。
空巢期讓自己多了自主的生活空間,一家五口週間分成四個住處,各自在不同城市生活著,趁著週末的重聚,快速地更新彼此的近況,家像一個驛站,孩子們會回來,短暫停留終將再出發,巢是空著,但我的心並不空虛,因為孩子都已成熟懂事,都已經備足自主生活的能力,我目送著他們離家,正如我的上一代目送我離家,這是必經的路途,我沒有措手不及,反而覺得輕鬆愜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