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生物?
生物的定義非常多,但是最簡單、也最真實的說明大概是:「會死的東西才是生物!」
我們甚至可以說,只要生物一誕生,就朝著死亡的終點前進。但是在生與死之間,所有物種都以延續後代為最重要的目標,只有人還會尋找生命的意義。
對於時空的浩瀚,古今多少豪傑不免會興起感慨,蘇東坡在赤壁賦裏提到曹操:「舳艫千里,旌旗蔽空,釃酒臨江,橫槊賦詩,固一世之雄也,而今安在?」是的,連梟雄如曹操,面對亙古的生命,居然也只有這麼歎息:「對酒當歌,人生幾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年少時,對於死亡有一種淒美浪漫的距離感,就像「為賦新詞強說愁」一般,也許是為了點綴自己詩意與深度而去談論死亡。到了年老時,對於死亡恐怕因為距離太近而或恐懼或妥協,每日忙著對付它〈以各種病痛為前奏曲〉就已筋疲力竭,因此沒有多餘的力氣來談論它。至於中年看死亡,則是在浪漫和現實之間的一種惜福感吧!
中年,也是面對生命意義這個大問題最為惶惑的時刻吧?
中年跟老年有什麼不同?
答案是:中年人「以為」還有一點點希望。
常常就是這一點希望讓我們鼓足勇氣繼續往前。
我不像莎士比亞在馬克白中所寫的那麼悲觀:「人生如癡人說夢,充滿了喧嘩與騷動,卻沒有任何意義。」
我比較傾向席慕容所寫的:「這人世間的一切我都希求,快樂啊,憂傷啊,是我的擔子我都願意承受。」有一部張艾嘉導演與主演的電影「最愛」,主題曲是由鍾曉陽作的詞可以略微描述此種心境:
「自古多餘恨的是我,
千金換一笑的是我,
是是非非恩恩怨怨,都是我。」
我們常常把人生比喻做旅程。
年輕時,整裝待發,弓上弦,劍出鞘,未來充滿了無限的可能與想像,正如旅行在規劃階段其實是最令人興奮的。
中年時,正在路途中,面對接踵而來的挑戰與變化,生活中所有負担全集中在此時(上有老母下有稚兒,工作又面臨晉升或競爭的壓力),雖然說,承担,是生命裏最美的東西,但是,忙碌往往也是靈性之大敵!
老年時,已達個人生命之旅的終點,正宜一壺濁酒,笑談古今。
因此,年輕有夢想,老年有回憶,中年別無選擇只有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