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鋒相辯》:滿是疤痕的時代,需要不斷地回望抹藥

2022/11/15閱讀時間約 3 分鐘
有些劇的劇名要到最後才會了然其中的意思,《爭鋒相辯》就是這種劇名,一開始以為是把視角聚焦在法庭上的劇情,會有強烈風格的法庭辯論,而原來這四個字從一開始就不流於表面,而是轉化為內在的角力拉扯。
一個又一個的連續殺人事件,懸疑重重的氛圍瀰漫在主角周圍,直到最後四集才有了撥雲見物之感,剝開後的光亮照下,旋即又漂來一層厚厚烏雲,最後四集可以視為解決篇,前面集數的莫名死亡,一切的由來都在剩下的這四集中完全解開,我們跟著主角們回到了1989年,那一切惡夢的開始。
回到本劇聚焦的1989年左右的時代,韓國在1987年發生的六月民主運動,隨後全斗煥政府宣布修憲發表民主化宣言,恢復總統和國會的直接選舉(這段歷史可以參考電影《1987:黎明到來的那一天》),在法治尚未健全的時代,民主化之後的韓國經歷了一段渾沌期,包含資本家的抬頭,勞工被壓榨等等的種種問題,並且在1987年政治自由化之後,韓國的工人階級成為了自為的階級(也就是說無產階級對資本主義社會認識上升到理性階段)。
除了學生運動和工人運動以外,那段灰暗時期也有著所謂的「刑求」或者說「暴力刑訊」,為了對抗黑暗,當時的高層選擇了遊走在灰色地帶的手法,造就了無數悲劇,受害者與受害者家屬在三十年後需要的是一個道歉。
這也是劇中的一切起源。
被強姦而感到痛苦而死,被痛苦的刑求而逼做假口供,蓄意殺人而被掩蓋,因為是那個時代,因此被抹平被當作沒有這回事,從此煙消雲散,然而時過境遷的如今,卻連一份道歉都得不到,警察檢察高層全部沆瀣一氣,最終那些受害者只能用極端的方式站出來,昭高天下。
「因為記得的人消失,真相也會隨之消失,這個世界上沒有神,活著呼吸的每一刻,對我來說,都像是活在地獄。」
左時白與哥哥都是在這悲慘時代下的犧牲者。
如同在《二十五、二十一》中說的,時代會帶走很多東西,每個時代都有屬於自己的美與痛,美的香氣與惡的疤痕都會殘留著一樣久遠,有些人選擇忘記這些傷痛,有些人看到疤痕就會痛苦一次,而製造這結疤痕的不會回望,也沒有一絲愧疚。劇中的案件說複雜也還好,卻是充滿著無奈與無力,案件如此生活亦是如此。
大部分的人如同左時白一樣,當個公設辯護律師,想做個善良與簡單的好人,但總會為了一些事情,選擇了沉默與妥協,成為了不出聲的旁觀者甚至是加害者。
十二集的內容在韓劇中算是相對短而精煉,最終也並沒有人站在被告席上,因為說到底誰是被告呢?這個時代?還是特定的人?女主角盧昔意最後展開的辯護不是為了一個人辯護,而是這整個社會的概況與錯誤。
每個人都在爭鋒相辯,對著社會的不公,對著相異立場的人們,或著對矛盾的內心,都在不斷的拉扯,這部的惡人並不那麼明確,與其說是有一個明確的目標,不如說是那是個時代的傷痛與延續三十年的疤痕在推動的這份故事向前邁進。
他們頂著唯一的一口氣在看似無盡的黑夜中,試圖沿路的點亮一盞盞燈光,燈光很微弱甚至馬上就被人掐熄,熄滅的餘煙卻澆不熄那些人心中的微光,他們仍然不想與黑夜為舞,保持著心中的一絲正義踏步前行,直至黎明到來。
《爭鋒相辯》就如同《沉默的真相》一樣,縱使長夜難明,也有人捨命點燈。而韓劇與韓影在題材中對於時代傷痛的反思令人敬佩與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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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語
緒語
甚麼都看甚麼都讀,甚麼都會一點,看似技多不壓身,但實際上是個雜而不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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