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簡單的事情做到極致,功到自然成,最終「止於至善」。
製陶燒瓷是最佳匠人精神的體現,更為獨樹一格的美學。正如中國宋代青瓷,其在藝術史上之所以極具典範,乃因其柔美色澤與細膩釉質為世人讚譽,不僅運用於宮廷花瓶、亦廣泛至香爐與茗茶,日漸提升人類對生活品味的重視,照見細節裡的優雅逸趣。
而由於青瓷釉色的特殊審美,富含東方深厚的文化學養與哲學底蘊,雖令歐美各國迷戀不已,燒製工法卻是難以望其項背。然而,地緣相近的日本,卻能雜揉出當代陶藝美學的新盛景,成為全世界陶瓷藝術大師最多、最競爭的國家,亦樹立當代陶藝備受讚譽的指標地位,令作為台灣青瓷代表的㚕磬,毅然東渡插旗,驚豔日本。
致虛守靜的浪漫映現侘寂美學
雖日本在 500 年前才開始燒窯,但其陶藝奠乃基於中國陶瓷發展的骨幹而來,即使不若中國陶瓷在質量上的龐大與多變,至今傳世16代仍未間斷,極富盛名的瀨戶窯,更是當代仿造龍泉窯青瓷的翹楚。日本人燒製青瓷將之視為「釉」,以其天然的混濁感,體現零雜質的「純粹」。
由此強調順應自然的意念,與中國道家思想遙相應和。是故,日本將簡陋樸素的優雅謂之「侘」;時間易逝與無常謂之「寂」,不以刻意造作來拘謹日常生活,而是以輕鬆的態度看待短暫、自然和憂鬱,接納世間萬物的不完美和缺陷,如此審美原則,作為成就當代日本的藝術價值與特色。
日本人專擅鑽研技藝於精湛與究極,十分著重「工法」延伸出的儀軌,也彰顯出工匠在日本的崇高地位。也使得日本極為重視各類傳統文化,二戰之後,遂成立「日本傳統工藝會」,至今仍為日本工藝界的標竿。其以組織性的制度保護所有珍貴的歷史文物,更廣泛舉辦全國性的比賽,讓工藝家們有機會獲賞,更同時振興城鄉文化差距。若能成為日本傳統工藝會的會員,也象徵該藝術家的工藝水平受到認可,更得以獲得「人間國寶」(人間国宝/にんげんこくほう )之稱為最高殊榮。
赴日參賽契機與日本陶藝指標
基於日本對於陶藝的鑑賞與典藏,以透過傳統工藝協會中的人間國寶與陶藝家,共同成立的日本陶藝美術協會,作為策展機構來評選,據稱其中成員皆為技藝精湛的大師級人物,須經四次入選才能入主,可知其審美標準極為嚴苛,能夠受邀參賽到入賞皆非一蹴可幾。㚕磬表示,因為日本的陶藝技法為世界之首,廣受國際垂青,因此,藉由日本傳統工藝協會的評選,猶如工藝美術領域中的最高指標,具有其象徵意義。
因此,㚕磬受老師的鼓勵,將日本見習的工法融會貫通,運用於自身創作中。抱持實驗心情赴日參賽,在2015年的第三回陶美展中以作品《昇華》獲得入選,首度參加日本陶藝競賽就獲此佳績,更是對㚕磬用心追求當代青瓷本質創作的肯定,並於同年5月底赴東京日本橋高島屋受賞,與多位陶藝大師同台切磋。
㚕磬隔月再參加第68屆創造展,以《藍之實》、《青荷》共同獲得評審青睞,並於東京美術館展出。藉由兩次比賽的初試啼聲,㚕磬已深獲日本陶藝界的認可,更甚還是唯一獲獎的外國人。
而2016年第四回陶美展,㚕磬再度以《青蓮》獲選佳作。自此,㚕磬的創作開始嘗試不同器型與技法,亦更為精煉,因而,每年參賽皆獲捷報。㚕磬表示,參加陶美展是對自己莫大的激勵,不僅要讓日本人認同台灣的陶藝技術水平,更從中汲取日本精湛的技法,尋得自然與手工間的最佳的平衡,將其鎔鑄為代表台灣的創作元素。
十年磨一劍成就台日青瓷圭臬
晚近三年,從2019年的《夢》入選日本「第 50 回東海伝統工芸展」佳作後,㚕磬將青瓷的呈現樣態,賦予更具活潑靈動的豐富性。尤以2020年入賞的「第 52回東海傳統工藝展」的《天青器》即可窺見。㚕磬表示,當時參賽作品的陶藝作品有兩百多件,入賞的僅有五件,該作品便是其中之一。
㚕磬結合 台灣陶土與日本瓷土,以原創釉藥進行施釉上色,器型取材自蓮花式溫碗,以六瓣花式線條呈現,再以電窯還原燒成。其作品散發出的清新優雅氣息,不僅深獲得日本傳統工藝協會青睞,更於美濃陶藝美術館典藏,為首度破例收納的國外陶藝作品。
在全球疫情肆虐下,㚕磬仍秉持初心創作不綴,在2021年延伸出《天青器II》,再度獲選「第 52回東海伝統工芸展」佳作,其利用對稱的俐落稜線,搭配傳統的器型,呈現嶄新與古典兼併的青瓷韻味,在光線中映襯細緻簡樸的柔美天青釉色。而今年最新的《天青稜紋器》更不遑多讓,仍再度成為「第 53 回東海伝統工芸展」獲選作品。
鑑此,可見青瓷在日本傳統工藝裡深具崇高地位,也深受台灣陶藝界的傾慕。每位參賽者透過傳統工藝會的淬煉與評選,作為不斷精進技藝的康莊大道。而㚕磬以台灣青瓷的代表出身,運用無獨有偶的釉色以至造型設計,皆能從細節照見古典與創新的兼容並蓄,無論質量都吸引藝術收藏家的愛不釋手,也對㚕磬出品深具信心。
藉由日本參賽準備的洗禮與認可,也讓㚕磬的創作更具多元性,廣受不同類型收藏家的擁戴與讚服,屢屢新作發佈,皆爭相預約一睹風采,無論實體店面或是線上藝廊,諮詢訂購絡繹不絕。
承襲過往經驗,㚕磬轉化仿古的創作思維,日漸趨近日本藝術追求個人定位的精神,更讓台灣青瓷創作在日本遍地開花,一路從參賽獲賞到成為日本傳統工藝會東海支部的研究會員,㚕磬為台灣青瓷積極貢獻心力,不僅對於台日青瓷創作的技術交流是一大利多,亦樹立當代青瓷在陶藝發展史裡的典範,更矢志推升匠人精神,期許台灣青瓷在國際藝壇能熠熠生輝,也延續青瓷創作的新生命,更開展藝術生活化的契機,成為點綴當代文化最具質感的品味。
如同老藏家對㚕磬青瓷的讚嘆:「在那天青釉色裡的俐落稜線與素雅器型,彷彿滋養心靈的源泉,也是襯托生命裡的溫柔祝福,在穿越古今裡癡迷,擁有美的終極。」㚕磬,就是這樣的青瓷。
*本文為邀稿,同步授權CiRCLELiNKS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