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我迷上了音樂卡帶。
卡帶,是一個很特殊的物品,我認為他承載著一個時代、一種儀式感。
認真來說,卡帶他不像是數位音樂那樣隨手可得,使用起來也並不方便,需要專門的機器,還沒有藍芽,倒帶重聽想聽的部分還需要自己抓感覺,一卷卡帶的音樂數量也不多,只能反覆聽個幾首歌。
但是卡帶機總是有種特別的情感在,當然對許多人來說或許就只是個老古董而已,但是那種打開機匣、放入卡帶,按下播放鍵後聽著微弱的電訊雜音等待音樂播放出來的感覺,總是讓我感覺難以言喻的喜愛。
沉重的按鍵、緩緩發出的雜訊,讓卡帶機充滿著機械的美感。
其實我所成長的年代是沒有經歷到卡帶黃金時期的,在兒時的記憶裡面只有到處亂探險時找到被丟棄的卡帶,然後會將裡面的磁帶拉扯出來玩的印象而已,但隨著年紀的增長,偶然接觸到卡帶的我反而開始喜歡起了這種聽音樂的方式。
最初只是在影片平台上看到了有一些卡帶迷把卡帶播放的音樂錄下來上傳,當時,這種音質有些粗糙、不斷有著電訊雜音,彷彿聽著老收音機感覺的音樂並沒有第一時間吸引我。
但是當我在坐車通勤時,卻不由自主的去點這種影片來聽音樂,看著車窗外陽光不斷移動、閃爍,耳機傳來的音樂與卡帶機獨特的雜訊反而讓我很放鬆,思緒一路飄向了遠方。
我特別喜歡透明的卡帶機,可以特別清楚的看到卡帶運轉的畫面。
這些都趨使我越來越被卡帶機吸引。
當在用卡帶機聽音樂時,不會被跳出的通知聲或震動打擾、不會焦慮的一直滑手機、不會想跳到副歌聽重點、不會想隨意的切歌,這捲卡帶裡面的歌我一首一首安靜的聽完,就彷彿把所有的時間留給了音樂本身。
當我想再去聽其中的某一首歌,笨拙的操作的快進,可以看到卡帶裡面的磁帶飛速的前進著,卻三四次都沒有快進到正確的地方,而當我成功時,一種純樸的快樂充滿著我。
卡帶是一個很獨特的東西,不同於後面出現的、比較容易刮傷的CD或是體積較大的黑膠唱片,在當時的1970 年代他是一個划時代的創作,卡帶簡單、輕巧而且相較前輩黑膠唱片容易保存又便於攜帶,讓隨時聽音樂成為了可能,即使他的音質表現並不完美、還有雜訊音,但仍然成為了整個冷戰時期最為重要的媒體媒介,整個1970到1990年代卡帶風靡整個世界。
而且卡帶機本身往往除了聽音樂外也可以錄音、這個易於複製的特性在那個時代讓卡帶如病毒一般的傳播,促進了地下搖滾、獨立音樂和無數非主流思想的傳播。
不只音樂,無數的話語都透過卡帶在那個獨特的、既封閉又開放的時代不停的流傳。
時至今日,如果你有幸拿到一卷卡帶,放入機器中他仍會從當年停止的地方繼續播放,就好像把時間給停止在那個時候一樣,或許你停下音樂是正是新聞報導蘇聯解體、美國退出越戰,或是只是一件小事,是你和女友大吵一架從此分開、是你剛坐了長途車到一個全新的城市準備開始新生活。
只有當你播放卡帶時,他才會前進,當你停下卡帶,他則會永遠等著你。
卡帶用自己獨特的方式把當年的時光暫停了,直到你再次播放他,你會想起當時的自己、當時的生活。
這種承載著許多歲月的音樂形式,或許對於現代來說已經不夠方便、也不夠簡單快速,但卻深深的吸引著我。
也萬幸並不是只有我這麼覺得,許多卡帶愛好者仍然在推廣這種獨特的音樂形式,也還有許多音樂人願意在這個時代繼續推出卡帶,或許有一天,念舊的人們會重新拿起卡帶機,放入一卷新生產的卡帶,繼續享受屬於他們的、不受打擾、沒有那麼方便的音樂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