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漸漸能夠分辨,同樣是感謝,背後帶有的真誠是幾分。
應該是眼神吧,我覺得。奇妙的是,真正讓我留下印象的回憶,都不是大手筆在事後買了吃的喝的進來警局裡,表達感激的那些人。更多的是在案件發生當下,那種從無助中,真正得到希望所產生的,一份既厚實,卻又真切的神情。
這樣的回饋是寶藏,在繁瑣的出勤生活中,只要能夠得到這樣短暫的饋贈,它就為我帶來力量,也許這也是喜歡這份職業的原因之一吧。始終,可以給予別人幫助,並且更多的接觸人,好奇他們的故事,感受各種各樣的情緒,最後能夠用最多的同理來面對,它們即是我內心的熱情與嚮往,是真正感受的到活著的時刻。
但這些場景總是少數。
進入職場後,真正地體會了這份工作。那些接踵而至的惡意、雞毛蒜皮的計較或是極端的比較心理,都化為了日常出勤的一部份,也難免看到工作多年的學長姐被這些無意義的消耗,漸漸磨損了動力,眼神裡沒有了色彩,更多了幾分消極。把本分完成,對大部分人而言,似乎就傾盡了所有。
第三年開始,菜味由濃轉淡,慢慢可以理解被工作消耗身心的感覺是如何,如何面對並且取得平衡,不論是生活還是工作,將會是接下來好一大段時間的課題,試著保持初衷,感應每個接觸的人身上的本質,對我來說這就是想要關心的起點,他們會這樣想的來源,背後出發點跟原因是如何,持續好奇下去,這是我對"幫助"所下的小小註解。
下面是我對奇怪的話的心得:
"我很滿意你們今天的服務"
其實當下我不知道要如何去思考,以某個角度而言,這的確是服務,雖然這個說法好像是在為這個案件處理做績效評分,但奇怪的是,我並不討厭,也稱不上喜歡,也能確實從民眾的出發點感受到真心,擺高姿態,對我來說好像並沒有厭惡。
"你們不是人民褓母嗎?為什麼不站在我這邊?"
這是我最不喜歡的形容之一,彷彿扣上這頂帽子之後,我們就有義務照顧這些巨型嬰兒們的生活起居,以及他們所有的不合理要求。有時候是會被他們得逞的,就像用哭鬧來吵到糖吃的孩子,我得試著視為笑話一場,才能停止作嘔。
州神隨筆,新春誌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