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自由行 Cambodia - 3
閱讀時間約 9 分鐘
「是說啊，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但我在網路上看到柬埔寨似乎有種遊走在法律邊緣的披薩......」
當時還不常和我們混在一起的西西里語帶保留的邊觀察我和雪莉的表情。
「什麼！大麻披薩？」
「太酷了吧！那我們一定要吃到！」
我和雪莉馬上興奮地研究起網頁上關於大麻披薩少得可憐的資訊，留下愣在原地一臉錯愕的西西里。後來她才告訴我們，最初只是加減提議一下，並沒有非去不可，結果反倒是我們比她還熱衷。
關於Happy Pizza的故事，我們在回國後大概講述過幾百次了，所有細節都早已倒背如流，但真正要寫出來前反而有些忐忑，彷彿化成文字後就會失去記憶中的張力和色彩。
Day 3: St. John the Apostle Catholic Church - 崩密列(beng mealea) - 高布斯濱水底浮雕(kbal spean) - 女皇宮(banteay srei) - 市區/Happy Pizza
--關於景點部分更深入的資訊可參考連結中Mr. Angkor網站上詳盡的介紹--
雖然我們並不是迷信的人，但後來我們還是十分慶幸那天早上去了教堂。
之所以會有教堂行程，是因為西西里。別看她一副紈絝子弟模樣，她可是從小就受洗的虔誠天主教徒，西西里這個名字就來自音樂的主保聖女St. Cecilia，我們出國期間只要跨六日她就得找當地教堂去望彌撒，真要說我對各國教堂和聖經故事的認識多半都來自於她。
由於柬埔寨以大乘佛教和印度教為大宗，這個聖約翰使徒教會是吳哥窟唯一的天主教教堂。早上八點半我們到的時候已經人滿為患，對我和雪莉來說非常簡單，看大家做什麼動作跟著做就對了，最後領聖體的時候在胸前比一個叉叉表示自己不是教徒就行了。西西里對整個流程當然是熟悉到不行，聖歌不管在哪個國家都是通用的，也因此教堂對他們來說也像是個在異國的歸屬。
望完彌撒後，我們前往所有景點裡我最喜歡的崩密列。這裡相傳是宮崎駿【天空之城】的原型，本身也是印度教寺廟，但離吳哥的古蹟群有一段距離，不但歷史不明瞭也未經修繕，看起來就像是隱身在叢林裡的巨大廢墟，歪斜倒塌的建築和散落各處大大小小的石塊，讓他看起來與名稱十分相稱。
「No, no, no, no climbing there！」
整個崩密列都遍布絞殺榕的樹根與碎石，對我們來說簡直是完美的遊樂場(?)，但探索過程也是有一定的危險性，所以當時已經有少部分受到管制。(現在據說已經封閉更多地方，但仔細找還是會有些可以進入的秘密破口XD)
正當我們興致勃勃想抄近路爬上堆疊的碎石到城牆上時，被剛好晃到這裡巡邏的管理員給出聲阻止了。無論如何都想體驗走在城牆上感覺的我們，只好繞路尋找另一個坍方的角落爬上去。
「嘿，我們還真對於爬牆這種事不屈不撓欸。前幾天也是。」
「感覺就跟無所不在的絞殺榕差不多？」
雪莉比了一個掐脖子的動作，我們都笑了出來。
「對啊，我們就是絞殺榕。」
穿梭在斷垣殘壁之間，有種難以言喻的靜謐，彷彿歲月永遠停在某一刻，只剩下偶爾掠過耳際的風還帶著過去的痕跡，在林間沙沙作響。
在崩密列進行完一系列的冥想後，順路去朝聖了一下高布斯濱水底浮雕，說是順路但要抵達浮雕所在地大概也需要走30-40分鐘的山路，浮雕主題是印度教的生殖崇拜，並沒有太多驚艷之處，不過當時遊客不多，健行過程十分清幽，在瀑布附近納涼也算是蠻舒服的行程。
抵達最後一站女皇宮的時候已經過四點，陽光不再熾熱，人潮也都慢慢散去；它是獻給濕婆的寺廟，裡面擁有無數華麗精緻的雕刻，還有著名被法國人盜取又歸還的【東方蒙娜麗莎】蒂娃妲女神像。由於女皇宮本身不大，我們很快逛完後就在附近樹林裡的空地休息，看著在蔥鬱綠意中聳立的古蹟，一種獨與天地精神往來的感覺油然而生。
「雪莉，妳要不要跳舞？」
「在這裡？！」
「對啊，現在簡直就是包場喔。」
「哈哈哈...包場世界古蹟跳舞，這個主意太讚了！我來負責錄影！」
在我們的慫恿之下，雪莉也義不容辭的在天地之間翩翩起舞。時隔多年那段影片不知為何消失了，但那段古蹟之中的舞蹈，搭配當時我和西西里最愛的西班牙歌曲Sofia，成為我們對女皇宮最美麗的記憶。
Sueño cuando era pequeño
在我小時候 我做過一個夢
Sin preocupación en el corazón
在心中沒有任何煩惱
Sigo viendo aquel momento
我一直在尋找這個時刻
Se desvaneció, desapareció...
但是已經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
在我小時候 我做過一個夢
Sin preocupación en el corazón
在心中沒有任何煩惱
Sigo viendo aquel momento
我一直在尋找這個時刻
Se desvaneció, desapareció...
但是已經結束了 已經結束了...
§
Happy Pizza，是對大麻披薩較為隱匿的通稱，柬埔寨大麻並沒有合法化，所以多數的店家並不會顯示在地圖上。
我們在搭嘟嘟車的時候，一直隱約對這家店有印象。大概位在我們旅館和酒吧街中間，招牌十分不明顯，只有簡單手寫了Happy Pizza幾個字，店面不大但看起來算是乾淨明亮，幾次經過裡面也都有像是觀光客的人在裡面用餐。
我們總覺得到時候一定能很快找到，但事實上卻事與願違。
這天結束回到市區，從旅館走到酒吧街的大街小巷我們穿梭了數回，就是沒看到印象中的招牌；眼看天色越來越晚，我們計畫吃完要去酒吧街轉角最大間的按摩店，按摩完還有喝酒以及去club跳舞種種安排，不禁開始有點焦急。
「這條路好像走過了耶。」
「說不定剛剛經過的時候還沒開？」
低血糖讓我們三個煩躁感倍增，漸漸開始耐不住性子。
「那裏有家披薩店，還是要進去看看？」
在西西里的提議下，我們走進一家叫The Pizza Company的店，但在發現它只是非常普通的連鎖披薩店後，我們又不甘心的走了出來。在放棄邊緣時，我抬頭忽然看到路口正在指揮交通的柬埔寨警察。
「那邊有警察欸還是我去問問好了！」正興奮的想衝上前去，下一秒馬上被西西里和雪莉死命抓住。
「妳瘋了嗎！妳是要問警察什麼啊？！」
我愣了三秒，才發現自己真的是犯蠢到不行，回想起這彷彿迫不及待要去自首的行徑，我們三個站在路邊笑了半天，也總算打起精神。說來神奇，就在我們打算乾脆回酒吧街覓食的時候，Happy Pizza不起眼的招牌就像什麼魔咒一樣突然映入眼簾，旁邊還用小小的字寫著chicken, beef, pork, seafood, and more...。
「...應該是這家沒錯吧？」
「應該...吧？它都寫了and more點點點，一定是啦！」
我們三個半信半疑的進到店裡，靠牆的位子坐了一組安靜的金髮碧眼外國客人，看起來像是老闆的中年大叔默默走過來遞上了菜單。菜單上有十幾種披薩口味，但怎麼找都找不到和大麻相關的字眼。
西西里朝老闆揮了揮手。
「Excuse me, do you have marijuana pizza?」 (※註：marijuana大麻學名)
「Shhh,Shhhh!!!」
原本看起來懶懶散散的大叔瞬間像觸電般瞪大眼睛看著我們，一臉遇到怪人的表情。他偷瞄了瞄隔壁桌的外國客人，再對上我們誠懇無辜(?)的眼神。
「All happy, all happy!」最後他湊近小聲地說。
聰明如我們，當然是馬上就意會了。
點完一個大總匯披薩，我們正準備要開始聊天，卻看到老闆突然折返回來。
「Do you want "extra" happy？」
我們三個交換了眼神。
「...How much？」
「2 dollars. 」老闆比了一個二的手勢，露出親切到十分可疑的笑容。
「Ok, Ok！ 」
「妳們確定吃這個沒問題嗎？」
雪莉面有難色地看著眼前黑壓壓的披薩以及吃的津津有味的我和西西里。
「安啦！一點感覺都沒有！吃下去都被消化酵素分解了吼！」
「很好吃欸！妳再不吃我們要吃完了喔！」
我們就這樣吵吵鬧鬧狼吞虎嚥的解決掉一整個披薩。過去從紐奧良回來的朋友曾經跟我分享過抽大麻的經驗，她說感官會變得特別敏銳，像是毛衣啊桌巾之類的紋理細節都會看得一清二楚。於是吃完我就猛盯著桌巾看，但看半天實在看不出什麼差別。
也許我們內心深處還真期待會有什麼效果，等了半晌都沒感覺有異狀才悻悻然地請老闆來結帳。
「17 dollars. 」
我遞給老闆20塊美金，他先是找了1塊錢，我疑惑的看了看他，他才連忙又掏出2塊錢給我，臉上再度出現意味深長的笑容。
當下我也沒多想，只覺得他可能算術不好吧，就匆匆離開前往按摩店。
大概誰也沒料到，荒誕的故事已經埋下了種子。
下篇是Happy Pizza的後續，也是柬埔寨篇的最後一篇，感謝所有讀者的支持，也很希望能聽聽大家的心得和想法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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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吳哥窟
蔣勳，《吳哥之美》。二版。台北：遠流，2013。
張蘊之，《柬埔寨：吳哥文明的繼承者》新北：台北藝術大學，2015。
進入廿一世紀，美中港台的記者、學者，分別著述出版柬埔寨史，各擅所長、大異其趣。
本書著墨1992年聯柬 (UNTAC) 進駐柬埔寨，直到2010年柬埔寨國會通過反貪汙法，這段期間柬埔寨的政經發展及其脈絡。吳哥的輝煌、三言兩語帶過；赤柬帶來的創傷，劍指美國才是罪魁禍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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柬埔寨旅人，劉紹華；初版三刷，209頁；台北：允晨，2013年11月﹝2005年8月初版﹞
青年寫給青年的東協工作筆記：歷史、產業、生活、民情觀察，何則文、黃一展、林南宏、李宗憲等著；第一版第二刷，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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