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書推推│《君主論》-道德與政治的分水嶺

歐摩

2023/04/28閱讀時間約 8 分鐘

前言

因為看到「超立方」介紹《美國隊長3》時說齊莫男爵在監獄都在看這本書，也聽「今日哲學」討論過，以及各種對這本書的"恐怖"傳聞，所以想說就來讀讀看吧。

書本介紹

馬基維利1512年動筆寫作的《君主論》，原本打算獻給烏比諾公爵，可未獲青睞，並在他死後五年才出版。

一本普遍視為驚世駭俗的書，讀者卻趨之若鶩無代無之，雖然一度被列為禁書，卻證實為影響既廣且深的經典作品——這是馬基維利《君主論》的寫照。

個人心得

在讀這本書之前聽過眾多傳聞，說「馬基維利是抱持著戲謔的心態反諷君主而寫」，或是「抱持尊敬但殘忍的心態而寫」，看完書之後我確信他是抱持著崇高的敬意寫來獻給君王的。

裡面的確冷酷平實的描寫君王應該如何對待臣民的方法，其中也直率地寫「人民就是忘恩負義」、「君王應該懂得詐欺」之類的話語。但你仔細閱讀會發現馬基維利是得非常明事理的人，他所寫的所有文字都具有高度的人文關懷，除了是獻給君王的書之外，裡面的核心思想是「讓人民過得好，才可能不被推翻」，所以說到底，這本書根本是為了人民而寫。反而是在告誡所有昏庸的君王，若你們不這樣做，就等著被人民推翻吧。

當然以上是我的心得，完全照馬基維利所說的做也許能成為好君王，但也可能成為一個手段很好的暴君罷了，誰也說不準。

另外這本書比我想像的更好讀，非常淺顯易懂，我只花一個周末就讀完了。本書沒有用艱澀難懂的字句做裝飾，另一方面是大部分的論點他都會用歷史故事做佐證，而那些歷史故事多半與現代無關，所以我看得很快（幾乎是跳過）。

重點摘錄

序

在馬基維利以前，政治跟倫理是連體嬰。早在古希臘的傳統，政治就是倫理的其中一個分支。倫理指的是合乎道德規範的個體行為，政治則是社會團體或社區組織的成員應當遵守的道德規範。而馬基維利斷然除魃，讓政治獨立成為一種學問，與道德分離。

第八章憑邪惡的手段成為君主

征服一個國家之前要事先權衡那些暴行非做不可，而且只能做一次，以面重複暴行。不重複暴行才能使民眾有安全感，也才能施惠給他們爭取到民心。如果反其道而行，不論是懦弱還是受人指使導致刀劍不離手，人民失去安全感，革命就誕生了。

一定要臣民知道你做為君主的一貫作風，不論任何突發事故都不會影響到你對他們的行為。不然因情勢所逼而殺戮或施惠，都會讓人覺得你不甘不願，不會感謝你。

第十六章慷慨與小氣

慷慨是好事，但容易害到自己。雖然說為善不欲人知，但若君主慷慨卻無人知曉，反倒會遭來小氣的罵名，所以要慷慨就要讓人民知曉，盡量炫耀，好來維持口碑。可慷慨到最後可能會加重人民的賦稅與負擔，因慷慨得罪多數人，滿足少數人，最後一旦改變作風、政策（增加賦稅），就會遭來下氣的壞名聲。

世界上沒有任何東西比慷慨更容易耗損自己，展現慷慨行為的同時就是在消磨實踐慷慨的能力，要不是把自己推向窮困而受人鄙視，就是為了避免窮困而變的貪婪可恨。

所以承受小氣的名聲是比較明智的選擇，因為小氣固然是壞名聲，但不會招來民怨。

第十七章殘暴與仁慈：受愛戴和受畏懼，何者比較有利？

君主要受人畏懼需要技巧，即使爭取不到民眾的愛也不要招致民怨，不要隨意剝奪人民的財務，忘記父親的死亡很容易，忘記繼承的遺產不容易。

這裡引出一個問題，受人愛戴好還是受人畏懼可取？應該說這兩個同等重要，可既然魚與熊掌不能兼得，自然是可畏比愛戴有保障得多。因為世人大體而言是忘恩負義、反覆無常、喜歡說大話、虛偽成性、避為趨安、貪得無厭；給他們好處，他們就心向著你，若患難臨頭，它們就轉身而去，頭也不回。如果君主相信它們的話，不懂得未雨綢繆，一定自毀長城。

《美國隊長3》

第十八章君主守信之道

最為君王要知道不可能實現所有好的特質，要隨時背信棄義、違反人道、違背宗教信仰、準備隨時順應運氣和風向情勢，不過不要忽視德行，但必要時知道如何為非作歹。

一定要開口閉口離不開五種美德，人家聽了就會覺得自己是慈悲的化身、忠實可靠、為人正直、講究人道信仰虔誠。因為人類下判斷的是靠眼睛而不是雙手，每個人都會看，但有第一手接觸的人並不多，泛泛之輩總是被表現與結果牽著鼻子走，放眼世間無非是泛泛之輩。

第十九章如何避免受人鄙視和怨恨

最容易招怨的是貪婪，霸佔臣民的財產跟妻女，只要財務和名譽不受侵犯，大多數人都會心滿意足的過日子。如果做到這些，要注意的只有內憂跟外患。外患可以靠優良的部隊與防禦工事抵禦，自然就會有盟友，至於內憂，只要外患解除，內憂自然消除。

君主只要博得人民的好感，沒必要擔心內憂，竭盡滿足平民的需求，使她們心滿意足，這是君主最重要的本分。

第二十一章君主如何爭取名望

假設有兩個強大的鄰國打了起來，這時候公開表態並奮戰到底總是上策，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你不表態，注定成為勝利者的獵物。可一旦你表態，並且支持的一方獲勝，即使他勢力強大也不得不看你臉色，他至少在道義上對你有責任。反過來說，你支持的一方戰敗了，他們也給你庇護，只要辦的到就會幫你，反而開創兩國命運的生死之交。

君主應該識人之明，拔擢人才、禮遇各領域的人才。樂於創業而不用擔心賦稅過重。更應該獎勵積極曾是興利、增產、創業的各行各業有志人士，還應該訂年度節慶讓人民休閒娛樂，由於每個城市都有各自的行會或宗教組織，應該要重視這些社會團體，偶爾參加他們的活動，展現親民與寬厚的楷模，但永遠維持尊嚴和威儀，這點千萬不能草率。

第二十二章君主的肱股大臣

選人第一件事就是看他身邊的人，如果它能使才幹出人頭地又忠心不渝，那他一定有過人之處。相反身邊的人庸庸碌碌，見利思遷，即便他為人再好，他犯的第一個錯就是用人不當。

《X戰警》

現代人必讀的理由

時過境遷，但民心不變

因這本書撰寫的年代為16世紀，有些國體的描述難免有些不合時宜，對我來說本書的重點幾乎落在十五章之後，描寫如何做君王那邊。

雖說本說很多"情境"不合時宜，但觀點卻是跨時代的不謀而合，尤其昨天大選剛結束，思考到台灣、中國與美國的關係，或是國民黨、民進黨在台灣人民心中所扮演/呈現的腳色，都一再的讓我比對是否與本書所描述的情境吻合，並且感到後怕。

另外，個人認為這本書並沒有像傳聞一樣這麼可怕，只是像這種政治與道德分離的觀點在當時可說是十惡不赦的思想，但你回頭看現在的政治學、社會學的書，哪一本不是政治歸政治，道德歸道德。更可怕的是，我跟一些人聊到政治時，它們總會用一種「政治人物怎麼可能不貪阿」的口吻自以為是地沾沾自喜，以為自己掌握世界真理。由此可知當代沒有人認為政治必須跟道德綁在一起，反倒是馬基維利清楚直白的劃清界線，但同時保有人文關懷，我覺得才是可貴的。

而且也很佩服馬基維利對人民的描述，的確大部分的人的確是你給他們好處他們就聽你的，只願安居樂業，不肯未雨綢繆，怪罪他人總比怪罪自己好的多。

（本人現在身處宜蘭，看到林姿妙當選後私訊宜蘭朋友表示「你們宜蘭人怎麼那麼不爭氣」，他的回覆是「沒辦法啊，因為林姿妙給它們免費營養午餐，他又很會跑婚喪喜慶，你也知道宜蘭名風純樸，只能這樣」。）

在看馬基維利批評人民時總有種爽快感，心想「對啦，人民就是這樣」，可仔細反思後就會擔心自己是否只是這樣的泛泛之輩呢。在思考到今年公投的結果，也讓我不禁擔憂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