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有沒有小時候跟爸媽在一起的開心回憶?
在健身房的淋浴間沖著水問自己。就在我過了四十歲開啟的諮商之路,才被告知自己的童年有多麼的扭曲,不管這只是陳述還是事實,我的理解,已經使大腦意識和心理狀態彼此看對眼。
應該就是幼稚園,爸爸幫我買的國旗貼紙吧。由於隔天老師要大家畫一張以國旗為主題的勞作,叫我們前一天晚上準備好國旗的圖片,可以從報章或雜誌剪下來。那天我記得快晚上八點才急著跟爸爸說,然後眼淚不斷地流。因此我印象中的畫面,是爸爸騎著偉士牌載著我,趕緊去附近每間雜貨店和文具店找,最終找到了印有十二張小國旗的貼紙。不過,隔天老師說那太小張了不能用,而且只需要一張。不知道為什麼,我對這件事一直有印象,而且會不時的從腦袋中浮現。我現在知道那個知名加拿大心理學者對創傷的定義了,而紀錄片《史塔茲的療癒之道》(Stutz)提到那些不斷出現的主觀畫面,也加深了我與過去情感記憶的連結。
因此我一直有兩個記憶情境,一個是我在暗暗的房間哭著對在客廳逆光的爸爸說,另一個則是坐在後座抓著U型扶手的小手。那是我唯一有記憶,不安的情緒得到回應,有了連結。然而,直到我下筆寫著這段故事,才記起爸爸根本沒有帶著我去買國旗,而是他在最近的文具店買回來後(可能主要是去買菸),我哭著跟他說這個一定不行會被老師罵。原來這些很難言喻,空氣會頓時凝結的心理映像,是那些缺失的缺席,區別的區別、空白的空白,無痕無邊的擋在面前。該憋氣讓它成為無聲無息的未知,還是深吸一口氣,讓氣息將意識帶到未知的領域,就端看人生走到最後,身體是否只是唯心論精神性形式的一邊,還是跟所有指出的「物」一般,讓靈魂成了誘餌。
順道一提,青天白日的那面國旗,是無盡的誘餌。就跟這可能未來一本書的開頭一樣,不需要存在,一旦發現它,就成了風,只能回望透過它的形狀才能依稀自己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