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智症觀察日記. Ep 30|剛剛我抱的小孩去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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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9 約莫 23:00 時,阿嬤坐在客廳突然毫無來由地說「我拄才抱的紅嬰仔去哪了?」(我剛才抱的嬰兒去哪了?)Photo by Khoa Pham on Unsplash
4/29 約莫 23:00 時,阿嬤坐在客廳突然毫無來由地說
我拄才抱的紅嬰仔去哪了?
(我剛才抱的嬰兒去哪了?)
頓時,在客廳的三人,我爸、我弟和我都不知所措。這感覺起來是從阿嬤夢裡逃出來的喃喃囈語,可偏偏阿嬤卻是語氣堅定地在發問「我拄才抱的紅嬰仔去哪了?」幾次提問見著沒人應答後,阿嬤便自顧自地說自己要回房間睡覺了,直到她真正睡著之前,阿嬤仍不斷問我「那個紅嬰仔」去哪了?
阿嬤口中的「紅嬰仔」讓我感到困惑,這不像之前偷阿嬤鑰匙的小妹妹,也不像突發的被害妄想症。當下聽著像是在癡人說夢的阿嬤,彷彿是《媽的多重宇宙》的 Evelyn 不小心穿越到了光年之外的異地。若真如此,在各宇宙間穿梭的阿嬤似乎挺自由的,那自發的囈語不是曇花一現的虛幻飄渺,反而更像莊周夢蝶的逍遙自在,穿越到了我們不曾主動拾起的記憶片段。
於是,我好奇地問我爸:
我還小的時候很常跟阿嬤睡嗎?
事實上,我心裡早已有底。在我念幼稚園中班之前都是在海南島長大,大多跟外公外婆一起睡(當然,我那時並不記得,都是親戚跟我說的),直到我回台灣給阿嬤帶也不曾跟阿嬤一起睡過。「沒有啦,你阿嬤以前有帶兩個小孩啦。」我爸雖然回答淡定,但是卻勾起了我的好奇,因為那是一段我不曾聽聞的過往
「帶過兩個小孩?什麼意思?」
「你阿嬤之前有幫人家顧紅嬰仔,那個已經是好久以前事了。」
一問才發現,阿嬤當保母幫人家照顧小孩已經是約莫五十年前的事了,那時我爸還只是個小學生,而現在他已是鄰近退休之際的年紀。阿嬤當時尚未到台北當餐廳的洗碗工,閒暇之餘會幫人家帶小孩,等到委託的那家人下班後再把小孩接回去。我聽完這段往事感到高興,雖然從我爸轉述得知,但仍舊讓我對阿嬤有更深入一層的認識。
阿嬤睡前再度呼喚我「我拄才抱的紅嬰仔去哪了?」在那當下,我感受到阿嬤肯定是個愛小孩的人,即使在入睡前仍盡忠職守做好保母的責任。
「抑是伊媽媽共伊抱去?」
(還是他媽媽抱走了?)
「無毋著,拄才暗頓時候伊媽媽共伊抱去矣。」
(沒錯,剛才吃晚餐的時候他媽媽就抱走了。)
我試圖讓自己跟阿嬤的宇宙可以相互碰撞,讓我可以和阿嬤彼此共鳴並進入狀況與她對談,就算不行,我也希望能為阿嬤搭起戲棚盡情陪她演戲。那時已經 23:20,我更加期盼阿嬤說的「紅嬰仔」不要讓她無法入眠,甚至半夜睡不好。不過,聽到我說「紅嬰仔」已經給他的媽媽帶回家照顧了,阿嬤反而開心地說
好~按呢就無人吵我睡覺!
(好~這樣就沒人吵我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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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物理到電機工程再轉到資訊傳播,最後落腳在社會學。衣櫃拿來當書櫃擺的人。我常在媒介生態學、傳播理論、社會學、心理學、哲學游移;期盼有天無產階級可以推倒資本主義的高牆的兼職家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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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阿嬤口中那個不存在的妹妹拿走了鑰匙,阿嬤那天顯得十分著急,三番兩次地詢問我之外,也坐立難安地一直在客廳來回走動。
「請阿嬤下來走一走,身體才會健康,好久沒看到她了。」 這是阿伯最常跟我弟說的話。大概是老人家表達想念最直接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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