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是幾月份走的啊?」我問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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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幾天在一個比較私人的社群媒體上,我放上這段文字,分享給一些老朋友們。
2023/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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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送女兒上學,一路上昏昏沈沈的
買了早餐,把車開進洗車隧道裡,看著白白的泡沫和水柱聲
繼續吃早餐、繼續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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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這樣不行,精神繼續萎縮下去
洗車好後洗車辣妹應該會看到一位大叔在車裡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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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我開始上網找音樂
「茄子蛋,這是誰?不認識。但恰似你的溫柔,聽過,好,來聽看看茄子蛋的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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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對人類來說絕對是救贖
歌曲所帶著的情感能量是我所遇過最直接且最強大的形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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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一路上,我就單曲循環
後來在台十一線上,經過富岡的時候,我索性把音樂暫停,
自己在車裡重複唱這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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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如今年復一年,我不能停止懷念
懷念你,懷念從前
但願那海風再起 只為那浪花的手
恰似你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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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邊唱,我一邊想起心裡年復一年想念的朋友
想著哈克
想著志健
想著五專的老同學
想著相戀過的人
想著過世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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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不只精神清醒了;靈魂,也醒了
謝謝茄子蛋
謝謝恰似你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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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我把這首歌哼唱到晚上,女兒見爸爸的興致,就到線上找出琴譜,
在下雨的晚上我們錄下了這首歌。
所以今天送給大家的是都蘭的海風海浪+這首我和女兒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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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好意思,我想應該是我與自己的歌聲建立的關係還不夠好,還不知道怎麼把錄好的歌放到這個公開的平台。但我要說的是,當時我整個晚上唱這首歌,一遍又一遍的時候,心裡是想著是唱給父親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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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閱讀是枝裕和的《宛如走路的速度》,他寫到:
「….當時安靜地坐在父親盤坐腿上看電視的我,才不過兩歲大,為何我還記得呢?因為父親長長的鬍渣就貼在專心看電視的我的臉頰,我是和那種觸感一起記住的….
….在我上國中以後兩人之間開始發生一些摩擦,最後連話都搭不上….父親去世後,每次想起那時的情景都帶著悔意,覺得自己真是一個冷漠的兒子。
守靈的那個晚上,弔唁的客人都回去了,我在安靜的寺院裡,陪著許久未曾單獨相處的父親。打開棺木的小窗戶,看見嘴巴張開的父親好像在打鼾,心想這樣的容貌出現在告別式上實在不好,便將毛巾擰成一團、塞在他的顎下,手背碰到長長的鬍渣,當下便喚醒了三十年前的懷念記憶,我開始哭了起來,直到清晨都還淚流不止。」
跟著是枝裕和這篇〈鬍渣〉的短文,我又想起了父親。突然問了自己:「哎呀,怎麼這麼想念父親,父親是幾月份走的?」
「是夏天啊,父親是夏天走的。」我若有所悟的這麼回答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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