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經過的念頭

躺在鋪著竹蓆的床舖上，風扇拍擊空氣，窗外送來徐徐微風，摩托車呼嘯過街道，月亮長在天上，雲朵在旁環伺，想閉上雙眼，如聚光燈的明月讓我睡不著。雙手搓揉佈滿汗珠的臉頰，有一點癢，空氣由鼻腔吸入、經過氣管、直通胸腔，冥想老師是這麼教我做的，感受每一次呼吸的律動。

"明天早餐吃什麼?"

"下次見到他要怎麼向他搭話?"

"要怎麼跟她和好?"

"完了，今天沒念什麼書"

"過敏好不舒服"

如果思緒偶爾飄走是很正常的，沒關係，再把自己拉回來，感受呼吸的律動，冥想老師是這麼說的。我盯著牆上的閃影，巷子裡經過的摩托車開著車燈，車燈照射我家的窗戶，於是牆壁上就有窗戶邊框的影子，一閃而過，就好像從腦海裡駛過的思緒一樣。

"我高中有個朋友也是騎腳踏車上學、放學，但她不畏風雨，雨天也會騎單車，和我不同"

我乘著夜色一腳一腳騎車回家，大腿的肌肉帶動腳掌下的踏板、踏板轉動齒輪和鍊條、鍊條再使輪胎一圈圈壓過凹凸不平的柏油路，於是我能夠比走路快到家。遠方的天空閃了一下，我不太確定發生什麼事，繼續專注在眼前的路況，天空又閃了一下，遙遠的雲朵因此被照亮，我還是專注在路況，但我開始留意左前方的天空，在我數次抬頭望向左前方後，我看到了。雲朵壟罩著天空的陰鬱、混濁攪散夜晚的安寧，就在我所在的不遠處，倏然，一道閃電撕裂整幅畫布，用光明震撼並驅散夜的譎魅，雲朵磨擦出的閃電會被風吹到我這裡嗎?

我不知道。

稍縱即逝的閃電就像我腦海所思的念頭，摩擦出閃電的雲朵彷彿是那些我無法解決的謎題，縈繞不去的謎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