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跨海(由澎湖跨台灣海峽)來旗山玩,我們一起在到甲仙走走。到甲仙第一站,先去拜訪甲仙的文史工作者游永福前輩,游前輩幾年前出版《尋找湯姆生:1871臺灣文化遺產大發現》書籍。
說到這位約翰·湯姆生的英國人,就不能不提他於1870年左右拍攝,遺留下來大約五十多張的台灣照片。每一張都是現在研究台灣史重要的線索。照片不僅可以看出當時人的長相、服裝、屋形、手上配件,可供現代人以圖像化方式,快速了解一百五十年前台灣人的模樣。
湯姆生出生於英國商人之家,曾在光學儀器公司當學徒,之後到新加坡執業,大大打開他的東洋探險之旅。又在廈門遇到來台傳教、醫病多年的馬雅各醫生,聽他講述福爾摩沙的景致。湯姆生當時是濕版攝影法拍照,拍完照後將底片塗上化學藥劑顯影在玻璃片上。所以他帶著三架相機,以及兩百多片玻璃片,一片約0.5公斤,負重高達百來公斤到台灣攝影和探險。
而這趟台灣旅程不過2週,湯姆生從打狗登陸後,在旗后(旗津區)、猴山(柴山)、打狗潟湖(哈馬星)大約停留了3天,又搭船北上來到台灣府(台南),接著再朝內山地區行走,經拔馬(左鎮)、崗仔林、木柵(內門)、柑仔林、瓠仔寮(甲仙)、甲仙埔、荖濃、六龜里、枋寮等,保留了50多張極為難得的原住民影像。
游前輩用了十八年的時間,重訪150年前湯姆生踏過的足跡與路線,一一比對當年照片裡景色與如今的樣貌。而他尋找湯姆生的方式,讓人折服,幾乎是用土法煉鋼的方式在比對方位與資料。例如這張是接待湯姆生的接待家庭,判別出背後的山景是OO山,確認當年拍攝山頭的方向,在用現在地圖找到山頭,拉出一條望向山頭會同角度的直線,在向當地人詢問這條線附近有沒有住姓黃(文獻記載為Hong)人家,以此找出當年可能接待湯姆生一行人的人家。
雖找到姓黃的人家,但大家對於這段前塵往事早已悄然遺忘。所以他們究竟是不是當年的接待家庭,變成一條懸而為決的懸念。但游前輩還是因此樂此不疲。
我在想,就算真的確認了湯姆生曾經這段歷史,對於現代的意義是什麼?
有一次和當地社團總幹事聊天,他說:「我們也可以開發一條觀光路線,是湯姆生走過的主題路線,但這和當地的關係是什麼?」要是以現在利益至上的思維,如果能促成一波觀光熱潮,興許就是好關係。
旅程結束後,我平常時候偶爾會想起游前輩跟我分享追尋湯姆生之旅的興奮之情,我似乎也會被他那份躍動所感染。
或許追尋的意義不在乎結果,也不是過程,而是有沒有好的旅伴可以分享途中的酸甜苦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