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之樹

黑暗地道的場景，儘管通道兩側的牆上沿路設置了油燈，也頂多是昏暗的燈光。

一名男子走在前頭，而一名女子跟在後面。

男子年約五十歲，女子大約二十歲。

「你知道關於『連結』的事嗎？」男子問。

「不知道。」女子回答。

「但你卻能使用連結？」

「應該吧。」女子語氣平淡。

「嗯...。」男子邊走邊思考該如何解釋。「我認為連結是一張許可證，能向神明借用力量的許可。」又說：「據說古時候的人們都能使用連結，但後來人們產生了『劣根性』，於是神明沒收了這個許可，人們才變成如今這般平庸的模樣。」「看看那些徒剩形式的宗教吧。顯然他們都失去了真誠的感受了。」

「大約兩百年前，有個人用了某種催眠的力量讓我見到了連結，這個國家大概還有一兩個像我一樣的人，都因為他的引導，而能使用神明的力量，我們才因此被人們稱為『得道者』。」「實在言過其實了。」

「那個人是誰？」女子問。

「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從西域來的，當時他看起來很年輕，一身黑羽，彷彿有一對烏鴉的翅膀。我私下稱他為『烏鴉居士』。」男子似乎認為自己說的話很有趣，露出了個微笑。

「嗯。」

「再往前走一點就到了。你將見到的是這個世界最大的秘密之一。」

沿著兩人前進的方向，通道漸漸變得寬闊，最後來到了一個無比巨大的地下空間。與地道相比，這個空間明亮許多。正中間有一棵巨大的樹，樹枝上沒有一片樹葉，取而代之的是不可勝數的白色光點，這些光點就是這個空間的光線來源。

「這是...樹？」女子既驚訝又疑惑。

男子正期待著女子的反應，說道：「這是『因之樹』。」

「因之樹...？」

「因為它結出來的果實為因果，於是我這樣稱呼它。」

「結出因果？這是怎麼一回事？」女子明顯變得在意了起來。

「也就是說，這棵樹能運行能量，造成這世界的一切表象。」

「可真震撼。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這棵樹也有它自己的『連結』，我們的連結都是通往同樣的地方，此即萬物歸一。你應該也能感受得到。」

「所以說我的過去與未來，都是由這棵樹決定的嗎？」

「是的。它就是神明來到這個世界的通道。」

「我可以走近一點看嗎？」

「當然。」

女子獨自往前走，慢慢地走著，感受著，欣賞著。

突然，女子一躍而起，拔起劍，化身成一道閃電，飛上空中，又俯衝而下，直至樹根中心，炸出一大片火光，樹幹因巨大的衝擊整個裂成兩半，樹根底部整個被炸出一個大洞，所有的動作在不到一秒的時間完成。

「你...果然很不一樣。」男子額頭冒汗，但並不太驚訝地說的。

突然一陣天搖地動，樹根底部的洞通往更深的地底衝出一隻金龍，龍的背上長著一對巨大的翅膀，振翅颳起陣陣旋風，咆嘯聲響徹整個地洞。女子屏氣凝神，準備應對接下來的情況。

金龍張著齜牙裂嘴衝向女子，而女子躍身而起，閃過金龍的衝擊，並準備給予反擊。此時金龍一個轉身又朝向女子飛去，速度之快加上不規律的行動方式讓女子難以預測其動向。女子只好暫採守勢，躲避一波又一波的攻擊。也許龍的咆嘯放大了女子的恐懼感，女子有些力不從心。

正當金龍又要再度衝向女子時，其周遭霎時冒出許多黑霧，一大片黑霧形成一個巨大球體，將金龍整個包圍在內。這個球體連同金龍漸漸縮小，小到一個手掌大小，飛到一個陌生人手上。

男子見到這名突如其來的陌生人，終於露出了一點驚訝的表情。而女子神色鎮定地看著陌生人。

「烏鴉居士...。」男子說。

「你應該是我見過唯一不透過我而能使用連結的人了。」陌生人看向女子，開口說道。「而且，你竟然摧毀了我種的樹。」「你還真有趣。」

「我只是在做正確的事。」女子說。「我不允許我的命運任其他事物擺布。」

「我並不打算指責你。」陌生人說。「擁有這般自由的意志，是超越者的特徵之一。這件事遲早會發生的。」

陌生人伸出手，說：「來吧，盡全力展現自我吧。」

圖：九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