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0/5-10/11 (高雄)
週一回到新北市母公司述職,由於距離上次離台已經八個月,這一天總共安排了六場會議或面談。傍晚六點回到左營站,女兒沒有和她媽咪一起來接我,是因為她被老師批評「功課潦草,錯字連篇」,正在家裡哭,不敢來見我。我結束隔離之後,她的確有點興奮,人都玩野了,等週四一早我要離開,前一晚她又會哭了一場。
這次回台灣,最大的任務是開始清理地下室,想不到在一週之內清空了,雜物在門口堆成一座山,在我回大陸的前一天,環保清潔隊也終於來了,用鷹爪垃圾車清運完畢。地下室都是節儉的父母四十多年累積惜物的結果,但事物的價值交由時間來考驗,我現在必須把遍佈壁癌的老屋翻修。
經過三四家的評估,都說這老屋翻新要四百多萬,加上空調和部份家電傢俱應該要準備五百萬,這比我們原本預算多出兩百萬,一間二手房的代價了。面對著家庭傳承與再造,只能勇往直前。
我練跑的進步有限,五十五歲的年紀要維持半馬破二並不容易,週三的黃海森林公園半程馬拉松,大丰廠有四位小我廿歲左右的年輕伙伴們都PB了,其中三位半馬破二,這也算是傳承吧。
週四一早,我從高雄飛廈門,九點降落,十二點半終於安排入住隔離房間。在酒店大門前等房間的時候,兩三位六十來歲的台商因為只有488元的房間卻沒有388元的房間而發火,一副盛氣凌人的樣子,一位說:「我以前也當過台商會長啊!也開過酒店啊!我在大陸都卅年了…」,另一位說:「我不高興就把工廠收起來回台灣了,…我工廠一直有賺錢哦」,有一位警衞看他們對著大堂經理嚷嚷,就拿起手機拍,那位自稱曾是台商會長的老先生則突然歇斯底里暴跳如雷,叫他刪掉。我覺得很丟臉,都年紀這麼大了,還活在過去。
自從妻子拜師以後,師父叫她靜下來「多和自己對話」,然後可以寫一本書。這十天以來,妻子回顧過去,已經寫了接近三萬字,但文字龐雜,得由我潤筆。兒女也受到影響,小二的女兒抱著筆記本電腦,在日記寫了四行字:「開心的一天9月13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開心”我吃了很多pizzs和冰淇淋,我哥哥和堂哥和我堂姐他們都買當勞給我吃,我吃得很開心,接下來,我們一起逛漢神百貨,我們買了很多點心,很多玩具,下午,我們一起我去玩保齡球和套環,接下來我們去吃關東組,然後我們開心的聊天,晚上我們一起吃晚餐我們吃了牛排,我們吃的很開心」。
至於兒子,放學回來也寫了一首詩:
客來敬主煙不受
酒半茶滿把客修
潑茶不飲把杯扣
從此不入此門樓
上週六,資材經理請假做第二次化療,化療完把頭髮理光了,買了頂金色短假髮,並習慣性地歎氣。在抗癌過程中,患者都會身心交戰,整天情緒低落,很想一了百了,而且不會相信浴火重生,認為自己騙自己。
廈門隔離進入第四天,我住在海滄灣旁邊的酒店,22層樓的窗外有一片美景,可惜被玻璃外層厚厚的塵垢遮蔽,我索性用衣架綁住抹布從夾縫中伸出去,好不容易擦乾淨了。這時,窗戶外面傳來了隔壁房一個男士好像在打電話的聲音:「我已經吃了七八種的泡麵了,我不能再吃泡麵了」。
週末小阿姨打電話來,她說就在我清空地下室的那幾天,她突然夢到了媽媽,媽媽和她說:「我有一些布和幾本書,看妳要不要?」。我想媽媽一定很捨不得我把她辛苦保留的東西扔出去,小阿姨說:「她會更想要把房子整修得漂漂亮亮」。
法師說:入定以後為什麼會放光?不是真的有光,而是一方面自性污濁以後,相對看到晶熒剔透的東西,就會認為它在發光;另一方面,入定瞬間是一種「精神排毒」,過程中四大和八處都會震盪解脫,而產生幻象,自性原本就是通透無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