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篇我五月中旬寫的日記與小記錄,那陣子寫了很多生活的小紀錄但都沒有整理,近日時間較為充裕後才開始整理這些日記與碎念,而這篇是我在下班時所遇到的事情,這些場景讓我感覺到滑稽又無奈。
我在公車上遇到了瘋子。 這件事聽起來有點震驚但似乎十分常見,畢竟在台北,瘋子各地都有,誰沒見過一兩個呢,但是昨天的一切經過讓我印象深刻又感到荒謬,而荒謬的點卻不只瘋子。
昨天難得,我在一個較合理的時間下了班,難得的只比表定時間晚了二十分鐘下班,所以我難得早早的回到了淡水。一下車我就遠遠的看到可以到家裡附近的公車,我看見公車便急切地跑過去,生怕車子無情地開走,因為如果車子跑了的話,又得等上十幾分鐘。
跑過去後,我幸運的可以加入排隊上車的隊伍。排在我前面的大哥手機還大聲地放著音樂。我想應該又是哪個不太會用手機的大伯,跟我一樣著急上車又懶得把音樂關掉吧。但那超大聲的音效確實一上車就吸引大家關注,連司機也都不忍多看一眼,而我接著上車,刷了卡說了謝謝便繞過那個大哥去後面較空的位子站著滑手機了。
而那個大哥坐上前排的紅色單人博愛座位子,並把音效越開越大。有的人厭煩的看了看,有的人不在意的繼續滑手機。
那個大哥開始拍手,愈拍愈大聲,那個聲音像爆竹一樣,震耳欲聾,整車的乘客,所有人看驚訝,驚恐的看向他,所有的人都漸漸地拉起了警覺心。
整個車廂只剩下像爆竹一般的掌聲與如同用音響撥放一樣的老音樂,這若無其事的人們提醒著我這裡是公車沒錯,我沒有誤闖任何民宅。但是整台公車安靜的只有瘋子的手機聲,就這樣維持了好久好久。面對這樣異常的情況,我把手機收起來了,壅擠的人潮以及裝作車上多數的人也都是。
所有人集中關注一個地方,這樣的場景跟平時下班時,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睡覺、更多人在滑手機的景象大大不同。所有人神情凝重,繃緊神經,但諷刺的是因為害怕,或認為沒有正當性,所有人又裝作無事發生、一切正常,有的人尷尬的低著頭、有的轉移視線、有的尷尬的再拿起手機,但卻無法認真的滑。而我沒有裝作無事發生一樣的再次拿起手機,但也沒有義憤填膺的跟那個大哥槓上。我只是感受那股異常並不斷凝視環境與那個大哥。
公車裡所有人都像沒事,但也都知道有事。站在小孩旁的男生默默的用身體擋住了小孩與瘋子大哥可能會交錯的視線。靠近那個位子的人也都默默退了一步,沒有人再敢講話。
我就默默的站在扶桿旁,像個攝影機,不知好歹的四處擺動著鏡頭。車裡的整幅場景就像大型情境劇,所有正常人此刻都像是演員一樣,佯裝冷靜,用著拙劣的演技扮演平常的乘客。此時,反而那個瘋子才是最泰然自若的人,看到這個畫面的我覺得一切真的太諷刺了。
當然我也是,只是比起車上的別人需要對抗的是那個瘋子,我還有一部份是在壓抑著差點跟著大吵大鬧裝瘋的自己。
我腦中不斷想著「如果以為裝瘋賣傻所有人就要順從,我就要比你更瘋,裝瘋誰不會啊!」,就這樣我一直數著那個大哥斷斷續續的拍手聲「啪!啪!啪!……」一下、兩下、三下……停了,「啪!啪……啪!……」一下、兩下、三下……又停了。
我不斷想著如果他再拍我就要大叫,等等要不要快到警察局我現在去威嚇他啊……就這樣想著,我真的要忍無可忍的時候,我家附近的站到了。我就這樣帶著一股無處宣洩的怒氣,懦弱的下了車。
明明他沒有挾持這台車但是整體感覺跟被挾持沒兩樣,或著說他挾持了整台車,只是沒用刀 。若無其事默許自己被挾持的乘客與若無其事發出聲響的瘋子。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又合理。
遇到這個瘋子的這件事深刻地停留在我的腦海中,連續好幾天我抱著那股無處宣洩的憤努與疑惑,我不經思索瘋子與常人的界線到底在哪;異類與同類是什麼?一個環境裡多數人一定占優勢嗎?是不是感豁出去的人就會贏、就強勢?如果那天有人跳出來跟他對抗或對他進行勸誡,一切會不一樣嗎?但這些疑惑我並沒有想清,也不願再抓著他不放了。
▲補充說明一下,我知道會很多人覺得他生病了吧、可能不是故意的吧,但我能明確感受到是故意的,因為沒人反應他的影響他就故意把手機音樂開更大聲,更大力地拍手;且我再寫完這一篇日記後幾天又遇到這個瘋子大哥,結果後面那次司機有出來吼他,他很明顯變安靜大概十幾倍吧……所以讓我更加覺得第一次遇到的那場景更加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