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後的笑容

立冬卻仍溫暖的屏東午後，貓咪慵懶的伸了懶腰，長長的屋簷雖然沾染了歲月的塵埃，仍掩不住典雅的韻味。灰藍色的門楣，雕刻著雲彩的壁飾，想必也曾是個氣派人家。老爺爺在電話那頭聽到居家護理師說三點要來訪，有點為難的回答：「可是我午睡都從一點睡到下午四點，你們不能四點再來嗎？」

護理師回答：「可是我們三點就離開長治前往下一個鄉鎮了耶！」

老爺爺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在三合院的門口，叫著老爺爺的名字，沒有人應聲，只有電視的轟轟聲，和貓咪好奇的眼神。踏進沒有關的大門，大廳的提示白板上放著喜帖，大大的白板筆寫著半年前的餐宴的日期和XX大飯店，那剛好是老爺爺被鄰居狗撲倒的那幾天。喜帖好端端的封在信封裡，看來可能是沒有去了。那狗咬傷了老爺爺的手，還跌了一跤，手骨骨折，連帶摔歪了腰，復健了好一陣子才回家。

護理師敲敲房間的門，沒有人應聲，輕輕打開門：「O爺爺，我們到了，我們是居家失能護理師，今天帶醫師來看您喔！剛剛敲門您沒有聽到。」

爺爺呵呵笑：「對啊！我在睡覺。」

我低頭看手錶，現在是三點多，果然是爺爺的睡覺時間。

護理師掩上門，爺爺整理了一下，穿著FILA的運動服，走了出來。

「您好，我是居家訪視旭醫師，今天跟我們診所護理師一起來做失能評估訪視。您上次被狗咬傷和骨折的部位有比較好了嗎？」

爺爺微笑地說：「好是好了，就這背跌倒後，一直很痛。」

給了爺爺一些復健和就醫的建議後，旭有點好奇，那隻撲倒人咬人的狗，有沒有被繩之以法。

「O爺爺，那隻狗後來有被抓嗎？」

「該怎麼說呢？那是親戚，也不算是親戚啦！算是遠親鄰居，隔壁巷子養的狗，就這樣吧！」依舊不改帶著笑容的眼神。

「所以是鄰居的狗，也不好意思責怪他們？」

「對啦！」爺爺爽快的點點頭。

訪視結束後，爺爺有點不好意思的說自己家裡好亂，都沒辦法整理。茶几和長椅堆滿東西，但從大體的擺設和維護，仍看得出主人的風格和惜物。爺爺送我們到門口，剛剛慵懶的小貓，衝衝忙忙從車底跑出來，好像偷偷做了甚麼壞事一樣，逗得我會心一笑。

一樣是失能的長者，一樣是需要幫助的長輩，爺爺老後的笑容，格外優雅，如同他家美麗的三合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