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念新聞系時,就聽過老師說,記者跑什麼線就會越來越像那個圈子的人,像是社會線的記者會有些江湖味,娛樂線的記者隨著時間每個人也都打扮地如明星般。畢業後,也短暫地從事記者工作一小段時間,那時的我並不屬於任何圈子的人,就是菜鳥一隻;心裡明明很害羞,但卻得逼自己擠在大明星的記者會上提問、積極安排專訪,隨著接觸到越來越多不同的受訪者後,也深深地體會到,記者這份工作真的是很神奇,根本是公司花錢雇你來跟別人學習人生經驗。
會突然回想這段往事,是因為最近讀了《我們不在咖啡館》這本書。在聽「楊照談書」介紹這本書時,總覺得作者「陳宛茜」這名字好熟,後來才想起在大學時曾因為一份採訪作業接觸過她一次;如今已經過數十年,記憶早在時間洪流下沖淡成一杯無味的茶,怎樣也想不起當初我們說了什麼。
陳宛茜是聯合報的文化記者,剛任職記者時,在報上開了「作家書房」專欄,目標是每週採訪一個作家,採訪地點以書房為主。為何要在書房?她認為,書房一個私密的空間,連結著作家的心靈世界,能走進書房,想必也能聽到作家不輕易訴說的故事;可當實際走入作家的書局時,她卻發現許多歷經戰火荒亂的人書桌立於戰場、陋室,或倉皇的流浪旅程之中,而這些作家也顯少走進咖啡館。
雖說副標題是「作家的故事,第一手臺灣藝文觀察報導」,但陳宛茜採訪的作家並非只限於臺灣的作家,書寫對象也不只限於作家,也有建築師、攝影師、咖啡館經營者、收書人等,文章論述的層面甚至包括對臺灣藝文出版、社會現象的洞察與見解;某種程度而言,本書也是陳宛茜歷年來作為文化記者的工作記錄專輯。
書裡分為「他們的時代」、「故事的重量」及「文化的江湖」三輯,總共收錄49篇文章。
前兩輯故事的主角大多為單一受訪者,許多都是耳熟能詳的人物,像是金庸、齊邦媛、顧正秋、殷海光、章詒和、鄭清文、李碧華、平鑫濤等;第三輯則以建築、書店、寫作、文壇現象等為論述的議題,其中約8篇沒有指名道姓,這也激起本人的好奇心,上網搜查後,仍有幾篇無法確認主角的身份。這也讓我連想到書中「歡迎對號入座」這篇文章,「影射是一門暖昧的藝術」,當作家試圖將真實人物寫成小說的虛構人物時,必須要保留一個可供讀者的想像空間。我不禁試問,陳宛茜是否刻意地將這一門寫作技藝應用於新聞寫作上。
在閱讀這本書時,覺得好像整個人掉入時空旋渦,每一個受訪者都透過陳宛茜的文字與我對話,「擁有許多讀者的作家往往是會說故事的人…很多時候,說故事是一種天命、一種使命。」陳宛茜雖非專職作家,可她也是一個懂得說故事的人,而記者這個身份正是她的天命,她透過不斷地書寫來證明自己的存在。
「在這座充滿各種斷層的島嶼,歷史不斷被改寫、新聞轉瞬遭遺忘,人們恆常籠罩於龐大的記憶黑洞之中。於是我們嘗試用書寫來抵抗遺忘,想在虛空中創造一點什麼。」
截取自《我們不在咖啡館》「一直寫一直寫」這篇。
《我們不在咖啡館》裡,每一篇文章讀起來都令人振奮,因為我們相信這些故事都是真的,而短暫地遺忘那是陳宛茜觀察的視角,並非絕對的客觀;不過正因為她的視角,讓我們能在這個講究速度、人人都竭盡可能,只為了吸取他人兩、三秒目光的網路社群時代下,憶起那些被時代遺忘的悲歡歲月、那一份份發自內心的熱情與夢想。
是什麼原因讓平鑫濤收藏著張愛玲的《小團圓》四十年未出版?為何宋以朗這名經濟學家要不顧眾人反對,堅持要出版《小團圓》,究竟孰是孰非?臺灣閱讀率如此低,讀者特別少,為何作家卻特別多?書腰明明無法帶動銷售,為何作家和出版社還是堅持要保留它呢?為何華人城市找到不足以代表的犯罪小說?這些作家寫作究竟是為何而寫?又是在哪兒寫?書店的裝潢與分類是否真的會擾亂書籍本身的價值?…
若你也想知道答案是什麼,建議你可以找《我們不在咖啡館》這本書來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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