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運不濟的台灣「總理」趙少康,台灣人給你一次改革政治體制的機會嗎?

2024/01/11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政治制度的進步,是以「日拱一卒」的精神,持續推進演化實現的。對於一個政府,制度性的一小步,遠比「換人做做看」更重要。台灣選舉,不應僅僅是選「好」人,而更應該是選擇一次可以帶來制度性進步的「機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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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大選

2024年(民國112年)1月13日,是中華民國第十六任總統選舉日。對於一個期望成為正常國家的政府來講,如果政黨之間的競爭不是政治理念、經濟政策的競爭,而始終以兩岸統、獨的主張作為對決的主要議題的話,那麼這個政府就始終是一個「非常」的「自我矮化」的政府。

事實上,近幾屆的台灣總統之爭,從來都是政治掛帥的統、獨之戰。國、民兩黨既然都宣稱不改變台海現狀,那麼我真看不出來統、獨議題還有什麼可以爭論的。而經濟議題其實不要說放在第二位了,甚至都是小三、小四的待遇。競選人的個人私德,已經成為第二議題。在這個時候,趙少康提出政治制度的改革,就不知道被淹沒在那個窪地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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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的危險

富蘭克林·德拉諾·羅斯福(Franklin Delano Roosevelt,1882年1月30日-1945年4月12日,姓名簡稱為FDR)被很多人認為是美國的英雄,也是世界的救星。他領導美國,帶領盟國打敗了軸心國,贏得了二戰。這一點毫無爭議。但是在內政上,很多人遺忘了他幾乎摧毀了美國的共和體制。

羅斯福為了擺脫1929年-1933年間的全球大蕭條,激進地推行凱恩斯主義政策。為了摧毀那些阻擋他變革的力量,他直接訴諸民意,通過「爐邊談話」,依靠所謂多數人的力量,改革美國的行政、司法、立法制度。在他的一些社會主義理念因為違憲被最高法院大法官們否決後,他又提出了1937年司法程序改革法案(Judicial Procedures Reform Bill of 1937),要求增加大法官數量,提出總統有權為每一位年滿70歲零6個月的最高法院法官任命一名新法官,最多不超過6名。如果不是和羅斯福同一政黨的,參議院司法委員會民主黨主席亨利·F·阿舒斯特(Henry F. Ashurst)堅持「不急躁、不匆忙、不浪費、不煩惱(No haste, no hurry, no waste, no worry),將該法案在委員會中擱置了 165 天,那麼差一點,美國就將成為北美的阿根廷

羅斯福 爐邊談話

羅斯福 爐邊談話


而阿根廷的災難就是胡安·多明戈·庇隆(西班牙語:Juan Domingo Perón,1895年10月8日 — 1974年7月1日)破壞了阿根廷的三權分立制度,摧毀了阿根廷的司法獨立,使得阿根廷成為走入中等收入陷阱(middle income trap)國家的樣板。而之後的委內瑞拉玻利瓦爾共和國(西班牙語:República Bolivariana de Venezuela)俄羅斯聯邦(俄語:Российская Федерация,羅馬化:Rossiyskaya Federatsiya,縮寫為РФ,羅馬化:RF)南非共和國(南非語:Republiek van Suid-Afrika)巴西聯邦共和國(葡萄牙語:República Federativa do Brasil)等都走入了這一陷阱。這些國家的共同特點都是採取總統制,總統可以直接訴諸民意,迫使議會和司法機構屈服,為推行總統一人喜好的經濟制度、政治制度打開方便之門。

庇隆、庇隆夫人

庇隆、庇隆夫人


專制的克星-共和

全世界成熟的民主共和政體,總統制只在美國是比較成功的。而歐美先進發達的國家都是採用內閣制,實行最高領導人在議會之下行使權力。內閣首長成為議會(我們可以看作是公司的董事會)之下的具體行政的執行者。

內閣制是共和制度的代表。共和制的核心是不同政治勢力在議會中博弈,通過「討價還價」,由代表選區選民的,專業的政治人物,進行「市場化」的交易達成國家大政的制度性法案。這是社會分工所必需的,是保護少數人在內的,每個個體權利形成的政治架構。它本著「寧可錯過,絕不做錯」的原則,實行「不急躁、不匆忙、不浪費、不煩惱」的國家治理行動。

亨利·F·阿舒斯特堅持「不急躁、不匆忙、不浪費、不煩惱」的亨利·F·阿舒斯特

亨利·F·阿舒斯特堅持「不急躁、不匆忙、不浪費、不煩惱」的亨利·F·阿舒斯特


而總統制是民主制度的代表,它使得最高領導人挾持民意,以全國範圍內多數人的意見,破壞個別選區內(的少數人)的權利,對議會、司法構成重大壓力,最終形成一人獨大的國家治理結構。而由於總統制本身,實行彈劾的困難,造成誤國者的誤國行為很難被迅速阻止,甚至在誤國者被阻止之前,司法就被修改 — 弗拉基米爾·弗拉基米羅維奇·普京(俄語:Владимир Владимирович Путин,羅馬化:Vladimir Vladimirovich Putin,1952年10月7日 — )庇隆、烏戈·拉斐爾·查韋斯·弗里亞斯(西班牙語:Hugo Rafael Chávez Frías,1954年7月28日 — 2013年3月5日)等無不如此。


可以說,總統制從來沒有為國家走向極權建立起一道防火牆甚至為多數人的暴政奠定了基礎 — 這也是民主制度最大的威脅。民主制度必然傾向在主流民意下,破壞少數人的權利,也必然傾向國家大一統的思想統一、制度統一和個體行為規範的統一。美國之所以可以避免民主制度的問題,除了美國整體架構是共和、民主的混合體制(Democratic Republic)外,美國各州的分權是一個重要的原因。美國事實上是聯邦行政、地方行政、司法、立法四權分立。聯邦總統的主要責任不在聯邦經濟,而更多在軍事和外交。


人類社會發展至今,唯一可以對抗極權的體制就是共和制(Republic),而不是民主制(Democracy) — 尤其要警惕直接民主制(Direct democracy)


內閣制的其他好處更無須贅述。議會多數推舉行政首腦,避免了政府的空轉。而且作為「非專業」的選民,選擇可以直接代表自己政治理念的「身邊人」,遠比選擇通過媒體塑造的「美顏政治家」更直觀、更低的識人成本,更少選錯人。

柏拉圖(古希臘語:Πλάτων,羅馬化:Plátōn,前429年 — 前347年)的《共和國》(The Republic),中文譯作《理想國》

柏拉圖(古希臘語:Πλάτων,羅馬化:Plátōn,前429年 — 前347年)的《共和國》(The Republic),中文譯作《理想國》


總的來講,台灣的民意極端化,和總統制度本身是有關的。如果可能,台灣的政治進步從總統制走向內閣制,逐步演化,構建一個以共和為主的,類似於美國的多共和、少民主的政治制度更好。

大一統是創新的敵人

最後再多說幾句,本人為什麼特別害怕民主,是因為在民主,尤其是大民主下,波濤洶湧的民意最先淹沒的是那些「政治不正確」的少數人的意見。當一個國家思想趨向一致時,創新也就停止了。我在《賭上國運的千年之變》中,對此有深刻的批判。日本是一個極度缺乏創新的國家,雖然它也是一個內閣制政體,但是千年文化的塑造下,使得它的國民不敢和別人不一樣。即使有不同,也不敢表現出來。成為一個缺乏創新的,看上去生活格外美好,但個體陷入群思主義,整體思想格外保守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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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少康(1950年11月16日 — )推行內閣制的誠意很足,當然也可能「私心」很重。我一直懷疑他期望侯友宜(1957年6月7日 — )當選總統後,推行內閣制,他自己成為第一屆內閣總理 — 這也許是他給自己最好的定位。畢竟「政治金童」長袖善舞,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個更有可能發揮的位置。


不過政治人物要做什麼,和我們普通人一樣 — 論跡不論心,只看其結果能為台灣的未來帶來什麼就可以了。從這一點來講,如果這一次選舉可以帶來制度性的一小步進步,就比簡單的換人做做看更有價值。因此我也期望,台灣選舉的任何當選者,可以認認真真地思考和推動「內閣制」。


旭,2024年1月10日


禁止吃狗肉,為什麼不禁止放屁

時運不濟的台灣「總理」趙少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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